离朝驿站遍布全国,每三十里一站,二十里一歇马亭、递铺,六十里有馆。
举国上下设陆驿一千三百余所,水驿二百六十余所,水陆驿七十余所。
六月廿七,十人夜宿驿馆,现在身在广陵道最南面接壤山东的新开府樊良驿,距离京畿道还有一千六百里。
临靠近离朝第六大湖的樊良湖。
几个总旗实力不差,就是年纪稍逊些,按照仪銮司中论资排辈的不成文规矩,早晚也是百户。
都是仪銮司中百里挑一的好手,甚至从武道精进这方面来说,潜力比那些年长的百户更有大,其中最小的就是罗译,今年不过十九,最大的叫做杜真,也才二十有四。
到底是武人,精神不会差,奔波一天之后还有闲心结伴观湖去,何肆就缩在狭小的房间内,只点了一盏油灯,翻阅一本皱皱巴巴的拳谱,是老赵的拳法心得。
有了十七年蝉后,老赵说了,“为了这口醋,可不得包顿饺子?”
不管何肆的推脱,将拳法心得强塞给了他。
名字有些羞于出口,简单粗暴,就叫做《无敌神拳》。
何肆初看此书,面露古怪,难怪爷爷的诨名叫做神拳无敌杨一刀,感情是老赵教的拳法。
何肆没有过目不忘的本领,每翻看一页都要翻来覆去读上十几遍,走了半个月的路了,才看到小半。
罗译虽然是荷刀,但何肆本就使刀,自然知道他的偏长不在刀上。
有时候食宿在规模不大的驿馆,罗译也会和他共处一室。
两人的关系倒是越来越熟络了,罗译家也住在京城外城,就在螺钿坊中,何肆心知肚明,有时候未必是房间不够,就像前昨日在盂城驿为例,拥有厅房一百多间,库房三间,廊房十四间,马房二十间,驿丞宅一所,驿马近七十匹,驿船二十条,其中马夫、水夫就有二百多人,罗译还是与何肆共宿一间。
只是温玉勇不放心他一人而已。
何肆是真没必要不辞而别,他本来就是要回京城的,跟着仪銮司,何肆终于不用苦兮兮的冲州撞府,接受盘问,登记投栈,一路分文不花,一日两餐三歇,晚上还有驿馆住,身下那匹步云狮子骢非但没有奔波劳累,反倒隐隐有长膘的趋势。
温玉勇这般提防他倒是叫他无奈,大概是那头么风早早就飞回京城复命去了的原因吧,何肆见它去时单爪擒着一只浑圆的死老鼠,目光深邃,心中有所觉,那很可能就是在贺县义庄的棺材中啃食他脚趾的那只老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