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四闻言,面色倏得变白,汗如雨下,嘴唇筛动,心道,“鬼迷心窍,那相命的误我啊。”
封着不动声色地摇摇头,只说道:“不合规矩。”
他心中不屑,“咱们?谁和你是咱们,我是官你们是军,岂能混为一谈?你们只是来听记的好吗?”
李嗣冲笑了笑,没再说话。
何四见逃过一劫,松了一口气,父亲何三水也勉强算作刑部差役,清楚其中门道,一般来说,十大板不掺水分地打下来,就足够叫人血肉模糊,十天半月下不了床。
封着招手道:“呈证物来。”
皂班端上木盘,盘中有两把小刀,一把长约七寸,磨得十分锋利,白光闪闪,就是刀背处有明显的锻打和淬火的痕迹没有处理,显得有些粗糙,除此之外,刀刃还豁了一个不小的口子。
另一把只有刀形,两边都是刃口,看着十分锐利,说是飞镖更贴切些,明显是好铁好锻的上品器物。
封着问道:“哪一把是你的?”
何四跪直了身子,看着快班端来的盘子,指认那把粗糙的小刀,回答道:“回大人的话,这一把是小人的。”
封着说道:“你且从实招来,昨日你为何要在刑场出手?你可知这是谋大逆的死罪?”
大离朝律法中,谋大逆泛指犯上作乱、危害皇权的行为,按律为首者十六以上绞刑,母女、妻妾、姊妹入部曲为妓,资财、田宅没官;祖孙、兄弟、伯叔父、兄弟之子皆流三千里。
何四又跪伏下去,高呼冤枉。
封着问道:“你有何呈诉?”
何四说道:“小人昨日只是在菜市口观刑,本想要学些凌迟手法,却见那反贼投射出的暗器朝着我父亲的方向飞去,我父亲就是何三水,负责行刑的刽子手,我当时手一下快过了脑子,不知怎的就飞刀了,然后就被擒了……”
温玉勇抿了一口茶,只觉得饶有趣味。
昨夜在临昌县监牢内,当时相邻两间牢房的赫连镛与何四根本不知道隔墙有耳,几名仪銮卫就站立牢门之外,将其言语悉数记录在册。
故而不论何四此时如何装相,在他二人眼中都只是百拙千丑的幺麽小丑而已。
你虽是清白之身,却是自作聪明,在两位刑名高手前装模作样,合该自讨苦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