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刚打飞叶秋心,这边叶秋迟就气势汹汹打了下来。
真乃一物降一物。
她和叶秋迟是双生姐妹,本该是最亲近最融洽的存在。
她们模样相似,性情却极端不同,长成的仿佛一朵双生花,一面善一面恶,一面出淤泥而不染,一面却汲取了太多世俗的恶念与脏污,张牙舞爪地释放内心的不满与恶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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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疼啊!”叶秋灵红着眼睛吼。
“疼还不知道长记性。”叶秋迟扬起的剑鞘一顿。
叶氏三姐妹中,无论是武力值还是家庭地位,叶秋迟都是碾压般的存在。
她对着这两棵长歪的树,一棵是全然放弃,一棵是拼命修剪。
对于叶秋灵,叶秋迟恨铁不成钢,就一味手段强硬,严加管教。
宁可折了她,也绝不愿看着她越长越歪。
之于叶秋心,则更多是无奈,无力更改。
叶秋心曾目光哀愁:“怎么办呢,阿迟,我又不是你,又不是人人都是你,都如你这般天资卓越,道途顺畅。”
“可谁又不想走得更远呢?没本事的人又想走得远,总是要付出代价的。”
她披着叶秋迟裹上外袍,裹住自己一身的狼藉,低头久久看着满是伤痕的伶仃手腕:“我选路,我认,不必再劝。”
天赋不够,修为缓慢甚至桎梏,落后于人,却不甘事实,看他人悟道修行步步高升,自己则心如油煎沸煮,百般煎熬,直至陷入偏执、疯魔。
这才是世间大多修士的常态。
叶秋灵压抑了太久,她赤红着眼,揪着叶秋迟的衣领,咬牙切齿道:“我付出的努力就像个笑话。”
“老大是个可怜虫,我在你面前和她也没什么区别!我也是个可怜虫!”
她要老大认命,自己却百般折腾不肯认命。
叶秋迟内心苍凉一片,她想。
有时候,修炼一途,真的将人磨灭得面目全非。
“听说小迟收到了第一学院的特招,不用再等五年之后的招生了,真有福气,恭喜恭喜啊,你们家秋心和秋灵呢?”
“我看这几个孩子平时都在一处,修为境界也都差不多,是否都收到了特招的邀请?”
大约是见父母脸上笑容一顿,前来贺喜那人自知说错了话,连忙笑着改口:“当然,可能小迟的天赋在几个姐妹之中更好一些,另外两个也不要气馁,精益修行,将来总能到一处的。”
当时的叶秋灵目光直勾勾盯着那人,脸上不复甜美笑意,一字一句立誓般强调:“我会和阿迟一起进入学院。”
贺喜那人被一个小姑娘看得浑身发毛,于是硬着头皮笑呵呵道:“好啊好啊,你们是双生姐妹,在一处总是好的。”
“进了……我们三个都进了学院,堂叔不用担心。”叶秋心抬起头,下了定论一般道。
没多久。
叶秋心就在隐蔽逼仄的小巷处见到了叶秋灵,月光惨白昏暗,角落处倒落着一具死相狰狞的尸体。
叶秋灵就伏在那具死尸上,锋利的齿牙染了血,死死咬进了尸体的脖颈里。
许是发现了她的存在,叶秋灵抬起头,用手指竖在染得殷红的嘴唇上,冲她比了一个噤声的动作。
叶秋灵杀了那日来家中道贺的同族堂叔,剖开他的肚子,内置入毒虫毒卵,用活人的血肉饲养毒虫,从中汲取灵力来增益修炼。
从此,她脚边多了一条匍匐前进的小花蛇。
而修为也很快就进益颇多。
而叶秋心也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
很少有人会拒绝一个拥有水系灵力的女修投怀送抱。
她出卖身体,换来想要的晋升灵药。
大概的确是一家人,真是半分不愿落后于人的性子。
一个学了邪术毒术,性情愈发乖张手段愈发恶毒。
一个出卖自己为炉鼎,自甘沦落攀附权贵。
人声攘攘中,一头发蓬乱花白的老头牵着白驴扛着一口布袋。
只见他摇头晃脑道:“修仙界诸多恶事恶果,杀人夺宝,灭门争法,起源无外乎道心不坚道心不纯。”
“不是别人逼你,就是自己逼自己。”
“到最后杀来杀去,白骨黄土,空叹一场。”
老头望天,长吁短叹。
“天缘法,让万物争道,血流成河。”
白驴嗤之以鼻:你倒是看得透,悟得深。
老头报之一笑,风吹胡须,衣袍自动,一派仙风道骨。
毕竟他曾是万千蝼蚁中挣扎出的一员。
然后停了脚步,冲着路边的香喷喷的包子摊拍出几枚铜板,吆喝道:“老板,给拾俩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