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灵神情冷漠之至,青裙袖摆宽大鼓荡开来,飞身掠起,快速旋身,宛如一片视死如归的青叶。
衣袂衣摆疯狂旋荡而起,轻飘飘如木叶般脆弱,却亦如钢铁磐石般坚硬,扫飞密密麻麻上百柄铁剑。
铮铮然的破空声相继而落。
无数铁剑插在周围的空地之上,皆深入石板一尺,有些脆弱些的,直接断为两截。
这一招威力巨大,直接以硬碎刚,强破了邳阳府弟子的阵法,但消耗也是显而易见的。
木灵先前本就为镇中大量患病的孩童压制水痘耗费了不少灵力,现在就不管不顾地报仇,其实她也知道。
此行凶险,大约是有来无回了。
可凶险又算得了什么,她的阿泥被人残忍凌杀,小阴灵也被逼虐近死。
他们只有她了。
只有她能为他们讨回公道。
木灵虽挡下阵法,可双臂也在此过程中被削出累累伤口,绿色血液浸透宽大衣袖,顺着纤细指尖大颗大颗滴落。
越滴越快,直至流如丝线。
木灵没有去管手臂上的伤,现在不是浪费灵力去为自己治疗的时候。
她脸色苍白如纸,虚弱透彻,眼睛却亮得惊人,带着浓重的恨意。
那天,无数邳阳府弟子见到那名青裙妇人一步一步向府门走来。
前赴后继一个又一个阻拦的弟子被她拍飞,哪怕动手不及,被左右偷袭的弟子以数柄铁剑穿胸而过。
她带着满身鲜血,依旧执着向前。
站在府门口,手里捧着漆盒的锦衣小孩已经吓得站不住脚了。
他大叫着:“霍爷爷!快杀了她!”
老者终于动了,身形宛若白隼,带着威严气势,一掌轰出。
灵力几乎凝成实质。
那一刻,所有人都听到了木头碎裂的声响。
木灵仿佛一片没有附着的木叶,倒飞出去,摔倒在地。
法道禁令的覆压之下,除去邳阳府府主,所有人的修为最高也不过凝脉一层。
而木灵和老者皆是此修为。
只不过木灵已经先后耗费大量灵力,又面临了一众邳阳府弟子的拦截,所以她在这场战斗中注定不是老者的对手。
残阳如血,无尽悲暮。
木灵耗尽最后一丝生机,本就瘦削的身躯钉了数十把铁剑,瞪裂那双平时柔美无比的眼睛,死在似血残阳下。
眼中尚倒映着半轮血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