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散去,周玉给猪添了些清水,关好猪圈门,提着猪食桶往家去。杨华的父亲昨晚半夜就赶过来帮忙,这会儿是吃午饭的时候,周玉也得赶紧回去做饭。
刚到大院门口,就听见小脚老太太尖细的声音在骂人,院子里建华媳妇问:“你这一大早的又在骂谁?谁又惹你了?”
“还有谁,那个受白家当的讨的恶婆娘,牙尖嘴利的。”小脚老太太声音抬的很高。周玉自然知道她说的是谁,本想着大早上的不要惹口角,但一想,自己上辈子受的恶气都是本着怕吵架,再说,自己都要搬离这里,独门独院的过日子了,还怕她干什么?真是老太太吃柿子,捡着软的捏呢。
一口恶气上来,周玉将手里的铁桶用力的往院子丢进去,铁桶发出哐哐的声音,滚了几圈停下来,周玉紧跟着进去,叉腰骂道:“谁来收白家当的?这个白家当今天谁要?我们不要来,你们谁来接?”
这忽如其来的动静吓得院子里的人都愣住了,屋子里的听到动静也出来看看,杨正英跟朱家章也从廊下的厨房里走出来。
小脚老太太见周玉气势汹汹的样子,也着实有些畏惧,正要顾着面子争几句脸面话,杨正英开口道;“囡囡,回来,我们杨华没有受别人的白家当,大牛大马不知道拉拉几车来的。”
这话一出,院子的人才发现杨华的父亲来了,年纪大的跟杨华父亲打了声招呼,年纪轻的低着头回了屋,小脚老太太脸上挂不住了,嘴角僵硬的挤出一丝笑道:“他爷爷,你什么时候来的?”
杨正英不回答她,问到:“我家儿子有没有受白家当,别人不知道,你还不知道吗?当年我妹子嫁过来的时候,你也跟着去迎亲的,我家给我妹子的嫁妆不说十里红妆,七八车都有的吧?如今我妹子跟侄女不在了,我儿子还在给我妹夫养老,这白家当怎么受的?”
一席话问的小脚老太太语无伦次,支支吾吾,旁边看热闹的没少骂杨华受白家当,此刻也不敢回应一句,一个院子里的,都是一棵树上分两支的亲,血缘都还热着呢,这些眼面前的事怎么就会不知道呢。
杨正英下了台阶,捡起地上摔扁的铁桶,拉着周玉道:“走,跟爹回去,我们没有受过别人的白家当,要实在说受,也就是那两间老房子,可那老房子也是我儿抬了一口棺材出去留下的,现在还有老人要伺候呢。”
朱家章站在走廊上一句话不敢说,本就弯曲的背弯的更低了。院子里的人都知趣的悄悄回到各自屋里,生怕多说一句就会引火上身。周玉心里说不上来的爽快,一个主意悄悄在心里诞生,这个账要开始一个个讨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