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缺直接把问题抛了过去。
李睿沉思一下,然后轻笑一声,竟然把手上的火折子又盖灭了,好像来了兴趣。
他说道:“幽冥教,想不到你竟然也懂幽冥教,实不相瞒,我没有加入幽冥教,但是我的素清好像是幽冥教的人,不过有一点,我所有私积的财物,都是为幽冥教作后盾的,话就到此,这样的回答,袁大人还满意吗?”
李睿虽然简单地如此一说,可是其间的内容那是太丰富了,而且此话一出,让大家都无恨震惊。
“你既是为幽冥教专积私库,本应该有强大的后盾与靠山,为何还要一心寻死呢?若是幽冥教得以势大,你可是大功一件。”
袁缺顺势追问。
“呵呵,袁大人所言不无道理,可是我李睿某人累了,真的累了,这么多年来,见过多少因争权逐利而不择手段的血洗成河,也亲手做过多少丧尽天良的泯灭人性之事,权势欲心,你争我夺,今日我想成一方霸主,他日必另有其人野心勃勃想取而代之,权力的最高点,名利的巅峰间,好似这世间之人,都在为这样的事情乐此不疲,想想到头来,不过是一场无知轻狂的清梦。”
李睿竟然开始感慨起来了,好像他真的看透了一切,才能够说出如此高格大义之句。
“当初之想,既是位高权重,又是邦库财税的最高长官,如此能让家人过得更好,所以这么些年来,我儿李骢所作所为,任其放纵,不是我不想管制于他,我觉得作为一父亲,我该让他去尽情的享受自己的生活,虽然他不是什么王子侯爷,但是我一定要让他的生活不比王子侯爷稍逊半分,这也是我一个做父亲能给他带去的最大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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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睿此刻竟然说出这种无颜之论。
“李大人,你这个真是很奇怪,看似严人律人,却因为看似极为负责的父爱却断送了你儿子的一切,你这样做人太自相矛盾了,此刻看来,你也是一个可怜的父亲,更是一个可恨的小格局之人。”
袁缺直言不讳,此刻没有什么不可以说的了。
“鞭辟入里,袁大人说得非常对,想不到你年纪轻轻,不但武功耀眼,就能为人处事都这般通透,这一点比我强,可是有什么用呢,我还在想,你既是天纵英才,为何要卷入到这一场说不清道不明的是非之中来呢,若是今日一火俱焚,你会不会有些得不偿失呢?这权力之争,本不该裹入其中,一入权门深似海,到头不见清白人。可是如此良言在此说出,似乎为时已迟。”
李睿竟然又开始带着说教的腔调示人了。
“李睿,你跟素清是怎么回事,这件事情你可藏得够深啊?”
绮萱夫人不禁问道。
李睿笑了笑说道:“夫人,我等你问这个问题等了很久了,你终于还是问了,或许铁大人也有一些疑问吧?”
李睿看向铁恨,铁恨很实在地点了点头表示。
“素清在做神母庙的主事之前,原本就是从未谋面的爱人,而且我李睿对情欲之事不太入心,因为我对素清的爱那是世间独一份,当初神母庙被大王敕造之时,夫人还是亲点素清作主事的,我想这件事情夫人应该不会忘记吧,其实这是有意而为之,我与素清本是清梅竹马,长大成人之后也私订了终生,我俩原本都被当初的伯侯独孤驰骋招为亲信,可是伯侯在当时的一场城王之争中家破人亡,以致我俩也被迫分开了,那时候我们已经有了我们的骢儿……其间种种也不想说太多,再后来,得大王之赏识,提携做了这枭城掌库司之首,而素清也在失散之后,便加入了幽冥教,在机缘巧之下,她便出现在夫人的视线之中,夫人看人很准,知道素清非常人,便以情相投命其做了神母庙主事……”
李睿此刻心思又陷入了回忆之中,而且脸上还带着幸福的微笑,时而又是悲戚的茫然,其实看得出来,李睿与素清的故事说算三天三夜都说不完,因为所有的故事美好与伤痕都在这么多年的记忆之中,此时此刻也没有必要拿出来跟别人分享,更何况对方是敌人。
绮萱夫人说道:“素清藏得很深,看来跟李大人一样,都是属于那种极为擅于伪装的,当初她故意以宣道为名,慢慢地接近王权,也入了我的眼界,我看他对神母之意领悟得相当出色,便理所当然地拟她为主事,不曾想,她却带着那么强大的目的性,原来表面是神母之化身,而背地里却侍奉着邪教,还一心为邪教办着事情。试想一下,神母庙香火鼎盛,且是王权豪贵的专属信仰之祉,其间的香火财帛定是巨资,看来这些个巨资的集散,基本被素清挪奉到幽冥教的用度了吧!”
李睿回神过来看着绮萱夫人,说道:“夫人,你说的一点没错,只是当初做错了,若非你做错,或许我们也不会一错再错。”
现在他们的对话,好像在打什么禅机,旁人一时根本就听不太懂,这一来二去的过往与故事,只是听一个大概,其间的深入之事,谁也不太清楚,在场的,或许只绮萱夫人、李睿、铁恨三人知道这陈年往事,就连西鹫侯独孤焕都不清楚,更何况在这里的其他人了。
袁缺听他们这样说着,心中一直在梳理勾连,虽然片段零散,但是稍一组合,他心中大概也有了轮廓。
不过袁缺突然在心中劝自己:这都什么时候了,还理这些陈年旧事干什么,如此上一辈的过往恩怨情仇,只不过是终了之时的一些回忆罢了,而且夫人如此淡然与李睿聊故事,是不是在给自己拖时间,是不是想让自己观察是否有其它的办法离开这里,对,应该就是这样的,所以,做正事要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