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你要多少我就给多少,你要10n都没事。我向你保证,我一定不会破产!”
卢赫嘿嘿笑着望向菜菜。两人久久对视着,直到最后一丝阳光被地平线完全吞没。
3月24号清晨,卢赫准时到达南州湾大学门口。
校门立柱上的烫金大字还是那么的耀眼。明明久经风霜,却依旧光彩照人。
身后是嘈杂轰鸣的主干道,面前是高大气派的教学楼。春天特有的气息裹挟着海滨城市特有的海腥味闯入他的鼻子。他贪恋地深吸了一大口,被人流裹挟着进了校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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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试在主教学楼内举行。他匆匆走过一间间阶梯教室,扩音器里传来的失了真的各式各样的专业名词在耳边久久回荡。
在签到处抽签后,便来到等待室内等待。差额面试1:1.5,他抽到了第13号,是最后一位。
等待室内的气氛格外严肃,寥寥十几个人间隔坐在偌大的教室里,都神情紧张地翻着书。
在这接近冰点的氛围里熬到了12点,他终于被前来喊号的监考员拯救了。
“12号请到402教室,13号请到403教室。请拿好自己的随身物品,离开等待室后不允许返回。”
403教室门口,卢赫把背包放在置物架上,紧闭双眼狠狠地许了一个愿:不要遇见王峰。
然而,幸运女神没有眷顾他,推门而入,王峰坐在评委区正中间,一脸阴沉。卢赫心里不由咯噔一下。
自我介绍、抽题、答题、自由提问。虽说他心中始终填满了不良预感,但还是按部就班地走完了面试流程。评委们的问题他都回答上来了,期间王峰没有难为他,王峰甚至没有说一句话。
回答完最后一个专业问题后,评委桌上的计时器从27分走向了28分,卢赫暗自松下一口气。
正当他以为面试就要完美结束时,王峰突然开口了:
“你为什么要回来?”
卢赫怔在原地,右手绞着衣角注视着计时器从28分走向29分。他的大脑一片空白,没有回答,也不敢直视王峰的眼睛。
对于这个问题的回答,他排练过无数次。那些热血沸腾的豪言壮语,他早已烂熟于心。可真正面对王峰时,他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就这样沉默着,直到计时器响起“嘀嘀”的提示音。监考员发话,“面试结束,请考生离场。”
卢赫如释重负般地快步走了。
他没有走远,而是在403门口呆滞地倚墙而立。
教室内传来阵阵争论声,他能听到,但听得不太真切。
“13号考生很优秀,王院士给出这么低的分,不符合面试精神吧?”
“哎呀,那个卢赫啊。你刚来没两年你是不知道,那位曾是个名人。”
“对对,就那个研一刚发了NCB,研二就退学了的。听说是做出了突破性成果,本来是准备冲NS的,结果半路人撂挑子不干了,接着就失联找不到人。”
“这还不算完,也不知道人家和王院士有什么过节。退学之前那段时间不知道是怎么想的,在实验室里养乌龟,害得整组的细胞都感染了黑胶虫。”
“啧啧,王院士不好意思,之前不了解情况。这种算是污点学生了,您打低分我能理解。”
“。。。”
“呵。”听到这里,卢赫自嘲般地笑了一声,神情落寞。
正当他起身要走时,王峰从403教室里匆忙走出。
王峰举着电话,直直走到了走廊尽头。
卢赫望着王峰的背影,无言地走向同方向的楼梯。不一会儿,便与接完电话返回的王峰迎面相遇。
王峰看了卢赫一眼,神情不是愤怒,也不是鄙夷,而是说不清的复杂。卢赫从来没见过对方摆出过这副表情,不过也无所谓了,毕竟,这应该是两人最后一次相遇。
他失落地走下楼梯,眼角飘过的一丝紫色拖住了他的脚步。
那是一张大型挂画,画上是一个小男孩儿。
男孩儿坐在带护栏的儿童病床上,穿着蓝白条的病号服,肩上批了个粉红色的针织小褂。他左手举着一个紫色活塞的空针管,手上扎着留置针,鼻侧用米老鼠卡通胶布固定着鼻饲管,浓眉大眼,皮肤白皙,笑得很灿烂。
画的正下方有一行小字:正在接受基于锌指核酸酶技术的基因治疗的孩童(摄于1995年)
画的右下角还有一个黑体印刷的名字:
雷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