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海何广?域比陆土!四海何茂?有似沙星!四海何深?高天难出!四海何盛?诸仙聚繁!
呜呼!壮我四海!威我四海!扬我四海名!慑尔陆生心!
北海寒苦,鲸鲨凶骇!居有鲲祖,壮我族哉!南海富泛,海人织造!潜有鬼母,耸我敌忾!西海渊深,鱿蜇霸然!海马为驾,神从何来!东海安平,虾蟹龟蛇!白泽妖师,踏浪临凡!
呜呼!赞我四海!颂我四海!乐我四海声!昌荣胜陆耕!
四海和睦,两族相亲。有海为基,有龙为础。四海之龙,亲和一家,四王八尊,卫我海疆。
东王兮尊!碣石伏波!南王兮壮!拒月吞阳!西王兮烈!耀珠隐苍!北王兮悲!摇光纳霜!
壮我四海!威我四海!
四海之涛!终吞土韶!
见得姬白猿已经念出了自己的名号,碣石尊也不再隐藏身形。两轮血月回位,一枚竖仁居中,天际无垠,尽被其庞大的躯体所覆盖。灿星不见,皓月遮蔽。金鳌往西,只见龙鳞。徐州海疆,只闻龙吟。但见:
伟躯雄巨不可议,威貌贵显不可思。方面血目黑甲固,长髯利齿血盆怖。位为赫灵上龙神,封有碣石沧海尊。位列仙巅藐世俗,长生不灭同天途!
万丈?十万丈?
一时间,岛上的士兵看着那占据天空的巨龙,失去了对于度量的一切概念。因为仅仅是一个探出云层的龙首,就远胜金鳌岛的。这样的大小,根本就不是靠言语能形容的。
岛上肆意的巨人,和碣石尊比起来,无疑是沧海与蝼蚁之别。
原本还因为姬白猿脱困、巨人暂时败退而重新鼓舞的士气,在龙尊出现的一刹那,消失得荡然无存。稍有理智的人开始重新奔逃,他们选择了和东海居民一样的路途——跳进海里。
同样的结局,也在海中等待着他们。
剩余的,早已丧失了理智。或放下武器、或歇斯底里、或自怨自艾、或悲哭狂笑……一时间,整座金鳌岛竟是难寻一个正常的人。
与之相对,是那士气高涨到近乎要沸腾整片海域的海族大军。他们高呼着碣石尊的名号,向着溃败的人族修士发动了反攻。一时间,浩浩荡荡的海潮扑向东海防线,竟是将驻守的修士打得连连败退。
此时所剩的修士,一面顶着碣石尊仙人级别的浩瀚威压,一面竭力抵抗着海族的入侵,如风中残烛,摇摇欲熄。
但碣石尊显然不会对这些普通的凡人以及修士有所兴趣,他的目光在游移。看了一眼力竭的有苏月魁,又看向了那山巅的白猿虚影。
姬白猿已是大乘陆仙,可仅仅是被他看了一眼,一口心血上涌,气血逆流,灵力暴动。一声闷哼,白猿虚影便如湖上薄冰,碎裂千万。
一个粗缯麻布的瘦小身影从那间小屋中飞出,细看只是个枯瘦、有些尖嘴猴腮的老人,正悬于空中,与碣石尊遥遥相对。体型虽不如眼前之敌一片龙鳞的大小,但爆发出来的气势,却是龙尊之下最盛。
反倒是有苏月魁,手持东苍本源所化的神兵思无涯,硬是抗住了碣石尊的审视。只是即便如此,她依旧被禁锢在原地,难以动弹。
可恶!再动一点啊!还差一点,就能把……
就在有苏月魁费力地挣脱束缚,想要呼唤师尊东苍仙人之时,脑海之中突然响起了碣石尊浑厚的声音:“九天的小狐狸,如果你想着把东苍找来,还是省省吧。这片天地,已经为我所掌,你的一切,东苍都不会知道。”
声如洪雷,将她的魂魄连带体内的一切,都震得发颤。含香的血从七窍中缓缓流出,淌满了整个面容。妖娆祸国、绝世倾城的有苏月魁,即使狼狈如此,却只是平添了几分人见尤怜的动人。
“可恶!”
有苏月魁恶狠狠地瞪了碣石尊一眼,却毫无恶毒仇恨之感,只似少女嗔羞。这一次碣石尊开了尊口,平淡到没有一丝感情的声音,伴随着漫天的雷光,一同落了下来。
“不过放心,我不会杀你。你们九天宫各个都是疯子,要是他们知道死了一个二十八星宿,别说东海了,恐怕四海都要被他们给平了。呵呵。”
“所以,你就老实看着吧。”
黑色的仙力有如云雾一般无孔不入,自七窍毛孔渗透进有苏月魁的体内,闭锁其五感,又封印魂魄和灵海,由内而外地将她束缚。仅仅一刹那,有苏月魁便化作一尊姿态万千、百媚千娇的塑像,在夜色下反衬着淡淡荧光。
“唔……”
有苏月魁在挣扎着,手中思无涯投影也绽放出耀眼的灵光,抵御着碣石尊仙力的入侵。可惜它只是一个投影,即使有东苍仙人投注的仙力在,也无法与碣石本尊抗衡。仅仅坚持了几个呼吸,便不堪重负,化作一握碎影。
“有苏小丫头!”
看着缓缓上升的塑像,姬白猿有心阻拦,旋即搭弓,箭矢如雨般撕裂天幕,却仍然被抢先一步。
碣石尊随意地抖动了龙髯,搅动的风云将箭矢全部阻拦。有苏月魁就这么被他禁锢在空间的夹缝之中。还很“有心”地恢复了她的视觉与听觉以及感知能力,让她得以看清下方的惨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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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白猿见有苏月魁无恙,心中的愤慨平复了几分。一支金黄的箭矢搭在弓上,他浑然不惧碣石尊的威压,怒声呵道:“碣石尊!你大胆!你率领海族入侵九州,就不怕仙人兴师问罪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