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的掌心中,没有第二种选择。
姑姑说,母亲死的时候,肚子里还有个五个月大的小宝宝,是小丹舟的弟弟或妹妹。
爸妈活着的时候一直唠叨着,想给她生个弟弟。
儿女是泼出去的水,对她再好没用,长大了一出嫁,就是人家的货。小丹舟不在意爸妈的意思。
爸妈在的时候,即使对她再不好,她都不会责怪他们的。
没有了爸妈,家里没有了生气,屋顶上的烟囱,再也没有冒过烟,冷冷清清的,家就不像个家了。
小丹舟愈发怀念和爸妈在一起的日子。
天昏地暗,家里就剩小丹舟一个人。
姑姑、姑父从北山那边赶过来,帮着料理完了后事。
领着小丹舟又翻过北山,路途足有二十里地。
家里的地就此荒着,不久被村民蚕食瓜分了,就剩破落的房屋了。
成年后,程丹舟不常来。
遇到重大挫折时,她一定来。
她想跟自己的故人,说说心中的怨屈。
更想到打谷场边的那座井口上坐坐。
这次是第二次了,三年前,她来过一次。
离开家乡时,还是黄毛丫头的程丹舟,土里土气的。
如今的程丹舟非同往日了,女大十八变,家乡人都不认识她,见了她都以为是路过观光的游客。
她不愿暴露自己身份,即使看到儿时的玩伴,她也会低着头擦肩而过。
她偷偷走近自家的老屋,一座残垣断壁的土房,四周布满了爬藤植物。
这里曾经有她的欢乐的童年,也带给她梦魇般的余悸。
小时候父母的不幸,周围邻里世俗的眼光,给她带来了极其痛苦,远远大于快乐。
她的童年是在卑微中度过的,她把童年往事深深埋藏心底。
在表面上文文弱弱的,其实她的骨子里倔犟着呢。
只身来到老家的山脚下,是她对此山有别样的感情。
每次呼吸家乡的空气,她都会尽情的攫取。
程丹舟大学毕业后,考入了市民政局的下属事业单位,被安排在儿童福利院工作。
一个女孩子找到了一个安稳的工作,她很惬意。
由于工作努力,加上她的学历高,受到了局里的重视。
三年不到,她被提升为儿童福利院副院长。
局领导很欣赏她,特别是张副局长,经常夸她漂亮,还能干。
每次到局里汇报工作,张副局长总会把她叫到办公室找她聊天。
聊天中,时常提及他的儿子,怎么怎么帅气啦,怎么怎么孝顺啦。
丹舟也没有觉察出什么,礼节性地应诺着。
丹舟这样的年纪,正是谈朋友的最好年华。
她也不是那种攀附权贵之人,所以,没有往深想。
张局说多了,她对张局儿子自然有了点迷迷糊糊的印象,谈不上有什么好感,至少没有反感。
在一次中午食堂吃饭的时候,程丹舟跟同事吴芙蓉边吃边闲聊着,小吴闷闷不乐。
这次,小吴是跟着主任来局里汇报工作。
在来之前,她事先打电话约程丹舟午餐时在机关食堂碰头叙叙旧。
她俩很谈得来,在小吴调离前,除了下基层,她俩午饭总是一起。
自从小吴调到殡仪馆,快二个月了,就没有跟程丹舟一起吃饭。
小吴吃饭时,紧皱眉头,一脸的不高兴。
盘里的菜,左挑挑,右挑挑,一点食欲都没有。
她对殡仪馆那里的工作环境不习惯。
每天就是统计尸体呀,开炉呀,焚烧呀,殡葬服务啦,晦气的很。
每天回家,第一件事,洗澡,从上到下洗干净啰。
当天穿的衣服,里里外外的洗了个遍。
说是把晦气洗掉,烦死了。
她无奈地喝了一口紫菜汤,边嚼着紫菜。
便随口问丹舟:‘’姓张的,有没有给你介绍对象‘’?小吴恨透了张局。丹舟愣了一下,明白过来了,小吴指的‘’姓张‘’的,是指张副局长。‘’“没有呀!”
小吴说道:‘’姓张的,有没有向你介绍他的儿子‘’?
‘’这个倒是没有,他老是把他儿子挂在嘴边,说他儿子很帅气,很优秀‘’。程丹舟答道。
小吴又问道:‘’你见过他儿子吗‘’?
程丹舟如实答道‘’没有‘’。
‘’哦‘’,小吴打住了话题,她想继续问下去,有点像审问一样的,忙转移话题,说点别的趣事。
丹舟疑惑了。
‘’局长的儿子到底是个怎样的人呢?
他爹是局长,他儿子能差到哪里‘’?
越是疑惑,越是想打听,激发了丹舟的好奇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