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把天界银剑从格拉兹特身后划过,拉开一道血口,其上残留的光耀力量则并未消散,而是持续不断地侵蚀着恶魔的皮肉。
克拉瑞恩飞到了他的背后,在他疲于应对巨猿时给他带来了重创。在痛觉刺激下,格拉兹特回想起来,在巨猿撞飞自己救出克拉瑞恩时,后者确实地接触了前者。
“我以为堂堂骑士不会做出偷袭的事情来,你们凡人不都喜欢给自己设下条条枷锁束缚自我言行,并自诩为美德典范么?”
“我已不在乎条款戒律,我的誓言早已只剩一条,便是诛尽邪魔。我即驱魔圣剑本身,无需外论如何斩敌,典范与否,我只需向你挥下审判的剑刃即可!”
天使的圣剑与恶魔领主的魔刃碰撞在一起,金铁相鸣,圣剑代理人的神性丝毫不弱于堕落王子的邪魅。纵使格拉兹特再强大,他也无法同时顾及克拉瑞恩与巨猿两边,隐隐已有落败的迹象,更别说其他人已经赶来,加入了这场包围战中。
格拉兹特不愿意承认自己的失败,他的利刃每次挥舞都能打飞两三个冒险者,但更多的冒险者又会从其他的角度发动攻击。他开始感叹于只是数周不见,这些蛆虫的成长速度竟然如此惊人而又令他恶心。
“怎么了,格拉兹特,沉溺在女巫的怀抱里让你变软弱了吗?”
一道浑厚的女声从天而降,让时刻盘算着如何有尊严地脱身的乌黯主君还有和他斗成一团的冒险者们同时停下了攻击。血色光环自漆黑羽翼上浮现,堕落的炽天使,如今的第一地狱首席指挥官、暴怒之女、血战大公扎瑞尔不知何时出现在了他们的头顶。
她没有持握铁锤的手中,是一颗鲜血淋漓的巨大豺狼恶魔的头。看来,这颗头颅属于耶诺古本人或者其手下的一员大将,豺狼恶魔的灵魂已经被放逐回到深渊,其留下的血肉则成为了装点魔鬼女大公鲜血王座的战利品。
但扎瑞尔只是毫不在乎地将这项战利品扔了出去,任那颗凹凸的脑袋在惊恐四散的低阶恶魔中落地滚了几下,再无动静。
再看扎瑞尔时,她已经一手持巨锤,一手持链枷,杀到了恶魔领主的面前。
格拉兹特明白自己再遇上扎瑞尔,绝无逃生可能,他急忙抛下冥河俯冲者们,瞬身回到无名女巫身边将其搂在怀里。
“别管那面破旗了,开门!”
女巫仍无言语,只是停止了维持反魔法力场,手指在空中划出一个椭圆,一道通往深渊的异界之门便在恶魔领主面前出现。
乌黯主君狼狈地向内钻去,却在最后一刻还是被追上来的扎瑞尔一记重锤砸在了后背上,这才返回了他的领域中。
又一锤,那根漆黑的铁旗瞬间化为废铁,笼子里的小恶魔在一声惨叫中变成了肉饼,约束恶魔的力量不再了。
而魔鬼大公的目光,回落在了冒险者们的身上,尤其是克拉瑞恩那把散发着熟悉光辉的圣剑。
“九狱深渊在下,扎瑞尔怎么自己过来了,我们还想先发制人呢,这下好了,全搞砸了!”
“就是你们对吧,一而再再而三,敢胆在我的眼下搞小动作的人。”
“咋会呢,大公大人您是不是认错人了,我们只是和您的好下属不小心签了契约,来这里给他帮忙打血战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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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莱斯特强装笑脸,连他自己都觉得这套说辞很难有说服力。
“就是化成灰,我也认得出这把剑——我的过去、我的半身、我曾视之为一切却又弃之如粪土的天使之剑。”
扎瑞尔一步一步走向了他们,走向了克拉瑞恩,每一步都将所有人的心脏拉扯到嗓子眼。
“不要试图愚弄阿弗纳斯本身,你们做的一切都发生在我的眼里。你们为了那座背叛我亦被我背叛的城市而来,不惜与五色恶龙勾结,向那愚蠢无比的拜尔效力,你们权当我不知道么?”
“不许你这样说我的父亲。”
佐伊跳了出来,勇敢而愤怒地瞪视着暴虐的化身,但费迪南多生怕她被扎瑞尔伤到,将她又拉了回来。
“他会为自己的不自量力和对我的背叛付出代价,就在我和你们的恩怨了结之后。现在,他至少需要维持明面上的团结与忠诚,将恶魔赶回它们的虫巢。
多么可悲又可笑,魔鬼竟然也用得上团结、忠诚这样的词汇了?”
“你想怎么样?要现在就和我们动手吗?在血战进行的时候抛下你的部下,先来了结私人恩怨?我怎么瞧着恶魔还没死绝呢?”
“杀死你们根本不用多久,失去领主的恶魔浪潮也很快就会溃败。但我确实不会在这里就急于下手,我愿意提供给你们一个平等挑战我的机会。
一个时辰之后,带上那把剑来找我,就让艾尔托瑞尔来见证这一战,见证曾拯救过它的人将它抛弃,见证妄想再拯救它的人死于我复仇的剑刃之下。”
“我们如果拒绝呢?”
“你们无法拒绝!”
扎瑞尔一手做抓握状,一个金色的毛球突然从冒险者们的后方飞出落到她的手中。那是露露,这位可爱的天界圣象的脖子正被死死掐住,她痛苦无力地挣扎着,此时掌握她生死的人却是她昔日最要好的友人。
豆大的泪滴从露露的脸颊淌过。
“露露?该死的,我不是让你找个安全的地方躲起来吗?!”
“记住,一个时辰后,我们在埃尔托瑞尔见。如果你们是逾期不至的懦夫,那么这头圣象的生命也会就此终结!”
扎瑞尔的话语里没有一丝温度,就好像她掐住的是一个完全陌生的人。不等冥河俯冲者们回应,魔鬼大公展开双翼,带着圣象消失在了天际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