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逸不幸中计,陷入了高棉国那片茫茫的泥沼之中,百般挣扎却无济于事,绝望之情渐渐涌上心头,他索性放弃了抵抗,任由身体沉沦。此刻,他的脑海一片空白,公主、中年妇女,乃至自我,仿佛都已消逝在这片无尽的泥沼中。
时光在静默中流逝,当钟逸的灵魂再次回归肉身,他暗自思量:“自救无望,但我仍是鲜活的生命,正值青春年华,岂能就此葬身于这片泥沼,或成为泥沼中生物的口中食?不对,若这泥沼中真有同类,它们又如何能移动来吞噬我?我动弹不得,它们岂非同样受限?这般想来,我钟某人岂不是太过无能?它们若要吞噬我,必得移动,既然它们能移,我亦应能寻得移动之法。”
念及此,钟逸竟期盼起泥沼中的同类能快来吞噬他,以便他学习在这泥沼中移动的技巧。然而,泥沼中的同类似乎太过友善,或是同病相怜,竟无一前来。钟逸苦等良久,只闻泥沼中嘈杂依旧,却未见任何同类现身。
随着在泥沼中闭气的时间越来越长,钟逸开始感到气闷难忍,惊恐之余,他意识到若再无法脱身,恐怕不等同类来吞噬,自己就已先被泥沼闷死了。于是,他摒弃杂念,闭目调息,初时颇感困难,但待一元气功运转开来,他竟感到有一丝气息透体而入。细察之下,他发现泥沼中竟蕴含空气,而自己似乎已无需口鼻呼吸。这一发现令他大感惊奇,集中精神体悟,方知是元气功的妙用,使得他身体表面能够吸气,气息随元气功的运转融入血液,直达心脑,令他神清气爽。
“果真是绝妙之法!我钟某人落入这上天无路、入地无门的境地尚能不死,我不相信还有何神怪能取我性命!”
然而,钟逸的自信并未持续太久,正当他得意之际,身边的泥沼突然涌动,暗流汹涌,向一个方向疾速流去。他心中一惊:“莫非是水冲击泥沼?”想到水,他便看到了脱困的希望,心情大好,索性随波逐流,不再反抗。其实,即便他想反抗也是徒劳,泥沼虽在流动,却并无水涌入,对他并无影响。
不久,泥沼似乎进入了一个空间,被某种力量挤压,一股如山般的巨大压力向他逼来。钟逸惊恐万分,本能地将元气功运布体外,总算抵挡住了这股压力。紧接着,他感到身体离开了泥沼,落入了一条洞道之中。洞道内臭气熏天,他吸入一口,险些晕厥过去。刚刚燃起的一点喜悦瞬间消散,一种更为难测的危险涌上心头,他暗自揣测这是何地,又是什么东西将他吸入其中。
钟逸未及多想,便已感觉到这个洞道并非自然形成,而是某种庞然大物的腹腔。他心中惊骇:“怎会如此?天下竟有如此巨大的生物,竟将我活生生的吞噬了?”
即便他不敢相信,耳边却已传来了“哗哗”的水声和强烈的酸臭味,那酸臭味他再熟悉不过,正如师父酒后所吐的秽物。他心中暗叫不好,深知这种从胃里吐出的东西具有极强的腐蚀性,自己如今落入这庞然大物的胃中,岂不像一粒米饭被人吞下,定会被其胃液化为水,成为其养分。
钟逸惊恐万分,无奈之下,只好运足十二成元气功护身,希望这元气功能救他一命,助他逃过此劫。为确保不受胃液腐蚀,他将身体蜷缩成一团,将元气功布成一个圆圈,包裹住身体,不与外界接触。当洞里“哗哗”的水声铺天盖地而来时,那水确实未能攻破他布在身体外面的元气功,只是响起一连串的“吱吱”声,仿佛有什么东西被烧着了。
钟逸身处元气功布成的罡气圈中,无惧外物侵袭,刚才的水压也未对他造成影响。他好奇地睁开眼睛,却只见一片黑暗。他略一思索,掏出怀中的绿玉,想看看这绿玉是否能在这种地方发光。绿玉并未让他失望,虽然光芒微弱,但足以让他隐约看见洞里的情况。
洞内水汽弥漫,光线受阻,视物模糊。即便如此,洞内的景象仍让钟逸吓得差点收了元气功,更庆幸自己早有先见之明,将元气功运布体外。洞内所见皆是白骨,奇形怪状,他根本无法辨认这些白骨属于何种怪物,总之不是人类熟悉的动物,更少有人类的骨头。这些骨头浸泡在一种黄色的汤汁中,如同冰雪遇热,逐渐消融。更令他恐惧的是,洞壁上长满了肉条,中空如吸管,无声无息地吸取着洞内的汤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