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 吾心吾行澄如明镜

然后,躲在柜子里等着家人来找自己的调皮的少年,视线中的一切都被鲜血覆盖。

本以为是流浪的旅行者,可在进入了村子后,对方却在第一时间杀死了村头的两名守卫,并以他们的鲜血展开了阻隔内外的结界,就好像是屠夫在宰杀肉猪前先关上了猪圈的闸门一般。

“为了王国的延续,【千年神器】的力量乃是必须的,盗贼村的诸位,为了王国的大义而献身吧!”或许是为了恐吓村民、又或许是在说服自己,那名戴着斗篷的屠夫在村民之中大开杀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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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慌逃跑的村民,被对方手持利剑一个一个地杀害,那人动起手来的架势就仿佛自己杀死的并不是同类、仅仅只是一个又一个的人偶一般轻松随意。甚至于有条件的情况下,那个屠夫还特意先是在抓住的村民身上制造伤口,也不急着一击毙命,而是让他们在尽情感受痛苦、在绝望之中死去。

少年能做什么,出去抗争,然后像是其他反抗的大人一样被那个屠夫手中的利剑轻易斩断武器然后杀死吗?他所能做的,仅仅只是蜷缩着身子躲在衣柜里,通过柜门的缝隙看向窗外的血腥屠杀,一边用手拼命地捂着嘴、不敢发出一丝声音来。

村子里的大家,是无辜的吗?少年知道不是那样的,虽然最开始时这里只是个普通的村子,因为临近历代法老长眠的帝王谷,村子里的支柱产业便是修建金字塔以及各式墓穴,日子说不上大富大贵但基本都过得去。

但在新任法老登基之后,那位名叫阿克那姆卡农王,听村子里喜欢闲聊国家大事的大叔说,似乎是因为要与旧宗教贵族势力做斗争、推行宗教改革,将首都从底比斯迁都到了新建的埃赫塔吞,结果就是其陵墓也修建在了新都的东方、而不再是帝王谷之中。

这就使得村子里的大家全体失业,别说是维持过去那衣食无忧的生活了,只擅于修建却不善农务的情况下,更是连基本的温饱也做不到。对未来惶恐不安之下,迫于生计,村子里的大人们选择了触犯王国最严重的罪行———凭借对墓穴的苏醒、去盗取近在咫尺的王家陵墓。

曾经的“工匠之村”克雷艾尔那,因为接连有大人被守墓一族的人抓住,彻底的臭名昭着、变为了人人喊打的“盗贼之村”。

而在这个村子之中长大的少年,自然也是知道,若不是被抓住的大人们一口咬死自己与村子没有关系以免家人受牵连,按照王国的律法,全村人都已经是不可饶恕的罪人了。

但是,不该是这样的惩戒才对,即使是王国的律法,村子里也应该能有些许像自己一样从未接触过盗墓行为的人活下来才对,哪怕奴役或是牢狱,而不是像自己眼前这般血腥的景色、自己熟悉的村民在屠杀之中接连死去!

村子并不是很大,总的人口也只有百人而已,少年四肢冰冷地蜷缩在衣柜之中,看着那个戴着斗篷的屠夫将利剑从隔壁怀有身孕的姐姐胸口抽出,然后朝她的肚子又补了一剑、连还未出世的那个生命也一并抹杀。

似乎是觉得村子里的人应该已经杀完了,又或者只是凑齐了需要的人数,屠夫摘下了自己的兜帽,露出了一张少年曾经见过的脸庞。在现任法老迁都之前,其登基的那一天少年也有去王都凑过热闹,杀了全村人的那个屠夫,是当时法老身边的一名王族!

是法老吗,法老下达了屠村的命令?一定是这样的!

少年的心中充斥着恐惧、怨恨与愤怒,像是要将眼前之人的样貌完全刻在脑海之中,看着对方用被鲜血染得猩红的长剑在地上刻画出复杂的图案。

在复杂的纹路完成的那一刻,地上流淌着的血河像是被吸引着一般朝那个图案之中涌去,将地上的凹陷完全填满,血液之中的绝望、不甘、怨恨被以独特的方式提炼了出来,在本该神圣璀璨、此刻却给人黑暗绝望的金色光芒之中,自地上升起了一块巨大的石板。

在那块石板上有着人形的凸起,从未经受过教育的少年并不认得那是什么神明的形象,视线牢牢锁定在了那人形各处的黄金首饰、装饰之上。

地上结界之中的血液向着石板涌去,汇入了黄金器具之中,但在那些器具完成的前一刻,那名屠村的王族却将其中的数件第一时间拿了下来、使得那几件道具并未沾染血腥。

血液涌入了石板内,赋予了剩余的三件黄金器具最为强大的力量,但是不完全的状态使得石板内的某个存在发出怒吼:“阿克那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