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倾蝶留给云山一句话,不容云山多说什么,更没有多交代几句,就离开了。
只停留了不到一盏茶的功夫,甚至连口水都没喝上,连伏天观的全貌都未收尽眼底,就匆匆下山去了。
云山的眉毛似蹙非蹙,心中酝酿了几分心意。
陆倾蝶走在熟悉的山腰上,都不曾回望山顶上那座道观。
来往香客络绎不绝,没有任何人注意到与之擦肩而过的姑娘是世人敬仰的伏天观观主。
纵观人间,信奉的不过是一个良心罢了。
山脚下有一茶肆,宋度只喝了一口,就瞧见陆倾蝶下了山,神色一顿。
直到陆倾蝶坐在旁侧,他才打问道:
“不多留会儿?”
“这道观有我无我都一样。”
宋度为她要了一碗茶。
“今儿个入夜,便能达长安城外,我已打点好,过城门不是问题,可这陆家守卫森严,你当小心。”
“师父此行可是要回宫?”
“出来的日子长了些,也该去拜见太后,免得太后起了疑心。”
“那师父便等着你的好消息了。”宋度捧起茶碗,一饮而尽。
陆倾蝶看着面前这碗热气腾腾的茶,迟迟未饮。
宋度大喝一声“畅快!”
“怎么不喝?”宋度伸手问道。
说来这一路,陆倾蝶都一度想要与师父把话放在明面出讲。
劝他放弃自己心中的权利,放弃发动战争。
直到如今,她瞧着这一碗下了药的茶,她才知自己的想法是多么的可笑。
这药不致死,但可封住她的经络。
或者,站在宋度的眼里瞧。
封住她的五门便大成。
毕竟在他眼里,她依旧是个将自己「恶」封存,一生只可修炼到逆转五重的人罢了。
殊不知,她早已踏入八重,而这药,对逆转八重大成者而言,无效。
她不是不敢喝,只是心中有些凄凉之意如泄洪般涌上心口。
不免有些酸涩。
“这茶凉了或许更有一番韵味。”
宋度并未听出其中的意味,只作催促之状:
“茶凉了可就不好喝了。”
这话落入陆倾蝶耳中即是:这茶凉了药效可就不好了。
她就坐在那里,嘴角微微上扬,如同夜色的一缕寒风,捉摸不透:
“师父说的有理。”
便双手捧起那碗还有些温度茶,一饮而尽了。
倒是喝上后,身子霎时暖和了起来。
她拂袖拭去嘴角的茶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