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濒湖颇有些气愤,道:“怎会如此,自是上了宋人的恶当。”
云阳道人道:“此话怎讲?”
关濒湖道:“君不闻管子衡山之谋、阴里之谋和菁茅之谋,又有鲁缟弱鲁,买鹿制楚?还有宋人罗织局在前。此所谓不战而屈人之兵,朝廷一群酒囊饭袋,也不知防范。”
云阳道人道:“愿闻其详。”
关濒湖轻叹一声,道:“诸位都知这洛阳城,什么最是有名。”
卓青行道:“以往有名的东西多了,如今怕是只有牡丹了。唯有牡丹真国色,花开时节动京城。”
关濒湖道:“不错,今时不同往日。如今洛阳早不能与燕京、临安相比,没落之下,也只有这牡丹还拿的出手。起于隋,盛于唐,至今不衰,官商百姓,种赏牡丹已成风气。”摇了摇头,道:“两三年之前,忽涌进许多外地客商,都来购买牡丹。”
云阳道人道:“洛阳牡丹甲天下,天下的达官贵人,不管南北,总要院中种上几棵,这贩卖牡丹的生意不是一直都有?”
关濒湖道:“这两年尤其凶狠,一来收购牡丹的商人多了数倍,其次开出的价钱高的吓人。一本上品的‘姚黄’、‘魏紫’,你们猜能卖到多少银子?”
卓青行道:“银子?一两钱?”
关濒湖道:“再猜。”
莘瑶琴嫣然一笑,道:“小女子也猜下可好。”
关濒湖点点头,道:“你是金陵花魁,定是个懂行的,你猜猜看。” 蝉动
莘瑶琴道:“不敢不敢。第一名花洛下开,马驮金饼买将回。这牡丹本就价格不菲,据闻仁宗时,有人以千贯价钱,买下一园牡丹,已经惊为天价。书中说的含糊,也不知那园子多大。如今寻常种花的园子,多是一亩地,寻常牡丹能种两千株,若是名品,多是五百、六百株。那人买的,想必不是寻常花本。仁宗年间,一贯钱一两银,就算五百株,恰巧半两银子一株。如今银子值钱,要三贯钱才换一两银。先生既说高价,小女子斗胆一猜,莫非能卖到两三两银子?”
关濒湖轻笑一声,道:“相差倒是不远,三年前三两银子,确是能买上一株‘姚黄’‘魏紫’。”伸出一只手掌,正反比划三次,道:“去年三月,十五两一株!”
众人都是吃惊。曲宛烟和莘瑶琴也是难掩惊讶之色,做个夸张神色。
关濒湖道:“这还只是寻常上品,如今洛阳牡丹不下百余种,若是珍稀罕见的变异奇花,上百两银子也不稀奇。莫说是花,就是洛阳的土,铲起来都能卖钱。”
濮寿通奇道:“土也能卖钱?”
关濒湖道:“这洛阳的牡丹移到别处,倒也能活,只是花开的小,颜色也失艳丽。欧阳修说‘洛阳地脉花最宜,牡丹尤为天下奇。’只因洛阳有地气、王气,这牡丹才长的如此之好。便有精明的商人,也将洛阳土地分作三六九等,挖土一般卖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