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轻语一迭声道:“没差,没差,好啊,好啊,反正有钱的很。”
沈放慢慢道:“小子冥顽不灵,要教魏先生失望了。”
老者重重哼了一声,道:“你想清楚了!”
沈放道:“我若生而柔弱,自会知难而退。我若生而刚强,自当砥砺前行。”他眼神渐渐明亮,先前那股迷惘之色慢慢褪去,一字一句道:“我入江湖,或许是因为燕大叔。但如今,我已是江湖人。”
老者慢慢站起身来,道:“既然如此,走吧。”
花轻语吓了一跳,道:“哪里?”
老者道:“柴先生说,你若成事,要见你一面。他要见你,你居然还敢走!”
花轻语这才大大松了口气,猛然想起,道:“未敢请教前辈高姓大名。”
老者望一望她,似笑非笑,道:“老夫寄幽怀,你以为呢?”
柴府后院,穿廊过亭,花园深处,却又有一处小院,极是静谧。寄幽怀将沈放带至此处,便即止步,示意沈放自己进去。
院中幽静,靠院墙有棵柿子树,树上树叶已经落光,却余下二十多个柿子,鲜红似火。树下一中年文士盘膝而坐,面前火炉上瓷瓶嘶嘶,正在煮水。
沈放上前,见那文士一身白衣,点尘不染,一举一动,恍若流云,潇洒之极。风度仪表,惊为天人,朗朗如日月之入怀,岩岩如孤松之独立。
当真是出尘谪仙,绝世风华,叫人见之便生自惭形秽之感。近一些,看五官端正,虽不是如何英俊,却更有一股亲近之意。再看一眼,却又觉其人威仪赫赫,叫人不敢靠近。
沈放从未想到,一人身上竟能有凛然威仪和平易近人两样特质,更是浑然一体,丝毫不觉突兀。此人第一面给他印象之深,尤在大金皇帝完颜璟之上,心中敬意油然而生,恭恭敬敬一礼,道:“晚辈见过柴先生。”
除却燕长安与顾敬亭,颇有一些人让沈放一见便印象深刻。其中,辛弃疾如虎,睥睨天下;吴烛庸如泉,奔涌不竭;彭惟简如蛇,阴险狡诈;大荒落如风,叫人捉摸不透;史嘲风如山,总是信心十足;韩侂胄如云,飘忽难以接近;道济大师如水,嬉笑人间;魏伯言如雨,润物细无声;陆游如火,熊熊激烈;龙雁飞如雾,朦朦胧胧虚无缥缈;完颜璟如太阳,高高在上。而眼前之人便如大海,包容万物,却又神秘莫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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柴九微微一笑,抬头道:“坐吧,你来的正巧,这水就要沸了。”声音轻柔,文质彬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