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陈少游伏在桌上,发出轻微鼾声,已经睡着。众人知他醉了,也不去相扰。莹儿心细,叫人拿了毯子给他盖上。
欧阳宗言眼见己方只剩自己一人,已到决胜时刻,却是正合心意,对沈放道:“看来该咱们两个了。”
三百万两可不是少数,虽然不是自己出钱,但押上的可是自己一伙的颜面。欧阳宗言看似镇定,袖中手却已有些微微发抖,既是紧张,又是兴奋。
沈放一边还有沐云烟未曾出场,被欧阳宗言直接漠视,虽自己并没多少赌胜之心,也觉有些不舒服。正想说话,却被云锦书拉了一把。
沈放见状,也是无奈,本想四局就能分出胜负,谁知自己还要上场,自己实在对赌博之技知道不多,但如今箭在弦上,也只得勉为其难。拱手道:“不知欧阳兄要赌什么?”
适才沈放与花轻语解说栾星回手段,却被欧阳宗言偷听去,沈放说的头头是道,叫欧阳宗言也是大吃一惊。心中认定,沈放定也是个中老手,装作不会而已。假痴不癫!
对了,跟那个什么扮猪吃老虎的萧平安简直一路货色。
欧阳宗言不敢小瞧沈放,暗自却是冷笑,心道:“你这人掼会作伪,可怨不得我。”心中早有计较,此际一笑道:“咱们就比‘射履’如何?”
射覆乃是一种酒令游戏,射是猜,覆是覆盖之意。所谓“射覆”,便是在瓯、盂等器具下藏上某一物件,让人来猜。三国魏管辂、晋郭璞都有射覆事。
李商隐《无题》诗曰:“昨夜星辰昨夜风,画楼西畔桂堂东。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隔座送钩春酒暖,分曹射覆蜡灯红。嗟余听鼓应官去,走马兰台类转蓬。”分曹射覆便是分组玩射履之戏。
隔物猜物,也似神迹,学易之人,也好以此考究自己的占卜筮算之学。此戏流传甚广,深为宋人所爱。
沈放也略知此道,倒是松了口气,起码自己这“射履”的规矩还算懂得。
三楼之上,史嘲风展开攻势,不断对白“帅”施压。宋仲珩耐心周旋,也不慌乱。
史嘲风道:“咱们胜负将分,我瞧下面的小子们也该分出高下了。”
宋仲珩道:“听闻史帮主与那姓沈的小子也是旧识,想来还是押熟人了?”
史嘲风却是摇头道:“老叫花先前就吃了熟人的亏,白白送了你一局,这回可不上当喽!”
宋仲珩笑道:“可我瞧这局,姓沈的小子可是胜算不小呢。史帮主这回怕是又要走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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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嘲风话锋一转,道:“前面听说,仲珩兄几次三番欲杀姓沈的小子。不是老叫花倚老卖老,你这么干,岂不是乱了江湖规矩。”
自有武林一脉,前辈高手对后辈手下留情便是不成文的规矩。各门各派,培养个后辈好手都是不易,既要资质,又要花心思教导。被你随手杀了,人家岂肯干休。
再者说,武林之中结怨,除非生死大仇,祸不及家人。谁都有几个没有自保之力的朋友,若大家都任性胡来,岂不是天下大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