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沐容神色也是一变,看了萧平安一眼,却是不做声,静待他回话。
萧平安连连摆手,道:“不是,不是,那本书上说了,这是上古异种,所言不能辨真伪,全书中只寥寥数种花草有此注解,想是那写书的人也模棱两可。我是担心这草就这么一棵,我若是说的不对,被养死了,我也赔不起啊。”顿了一顿,正色道:“老丈是为救人种草,晚辈敬佩之极,若不是那本书已随长老安葬,便是送与老丈也是心甘情愿。”
全瑾瑜和云锦书对视一眼,虽觉有些失望,却又觉松了口气。转念一想,只觉自己有些小人之心,原来萧平安根本未曾如此想过。
花四爹神色顿和,重重一掌拍在萧平安肩上,道:“臭小子,养死了又怎地,若不能育种,与死了又有何异?老头子都不怕,你怕什么!尽管说来。”
花沐容也笑道:“这里蛇虫也多,好不舒坦,咱们还是上去再说。”
花四爹道:“对,对,咱们去点上壶茶,好生参详参详。”
回到地面,去了一处大殿,众人分宾主落座,有侍女送上茶来。萧平安一路过来,已在心中细细思索一遍,此际开口说道:“可否借纸笔一用,我先理上一理,免得遗漏。”
花四爹见他谨慎认真,更是欣喜,连道:“好,好。”
萧平安拿了纸笔,就在案上勾勾画画。沐云烟坐他身旁,探头张望,看了几眼,突然一声惊呼,眼睛睁的老大,以手掩口,满面惊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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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都吓了一跳,花四爹一口茶差点喷出来,也是着急道:“怎么了?”
沐云烟道:“他字好丑!”
花四爹长吁口气,笑骂道:“小丫头,一惊一乍,差点魂给你吓出来。”
萧平安面红耳赤,小声道:“我小时候穷。”
沐云烟理直气壮道:“这是什么理由,你就是不用功。范仲淹断齑画粥,匡衡凿壁偷光,车胤囊萤,孙康映雪,这帮人哪个不穷,哪个不苦,哪个写字像你一样?”
萧平安哪敢与她争执,默默低头,赶紧涂了几笔,算是大致清楚,匆匆掩了纸张,怕旁人看见。他不过识得几个字,连粗通文墨都算不上。沐云烟与他初见,倒被他唬了一阵,但此后相处久了,早瞧出他斤两。
沐云烟对当日之事引为奇耻大辱,更是对萧平安嗤之以鼻。此后一旦有机会,便要借机嘲笑萧平安。萧平安已是习以为常,憨笑两声,知道越辨越糟,认怂才是上策。
花沐容看看两人,笑道:“龙丘居士亦可怜,谈空说有夜不眠。”
她这句话说的没头没尾,在座倒有一半没听懂,萧平安更是不明所以。
沐云烟却是脸上一红,知道花沐容嘴巴厉害,好在此刻大伙一时半刻没听懂,自己也跟着装傻,闭口不言。只觉都怪萧平安,狠狠瞪了他一眼。
花沐容所念乃是苏轼所作《寄吴德仁兼简陈季常》。北宋名士陈季常,娶妻柳月娥,甚是凶悍。一日陈季常宴客,席间风流才子,大谈花街柳巷。被柳月娥听见,大发雷霆,上去就对陈季常一顿猛挠,又将一帮酒肉下流胚子尽数赶走。
这群狐朋狗友中便有苏轼,东坡先生回去便赋诗一首,嘲笑陈季常惧内。花沐容所念,下面两句就是“忽闻河东狮子吼,拄杖落手心茫然。”便是河东狮吼的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