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处只有三张榜文,一张最为陈旧,日晒雨淋,字迹都已模糊,还是去年年末,朝廷改年号的榜文。一张乃是不久之前,官府下令,放灯三日的文书。还有一张最新,刚刚贴出,笔墨犹新,内容却是严禁在城中放羊放猪,随地大小便,违者刑责。
全瑾瑜和云锦书看了,也是莞尔。这贵州城委实有些不像样子,几人刚刚进城,就看到街上各种牲口横行,处处脏乱,张贴榜文的城墙之下,也是一股尿骚味道。想这城中官员也是忍无可忍。
沐云烟和璩毓秀见满街来来往往之人,服饰各异,与汉人大是不同,也觉新奇,指指点点,说说笑笑。
不知怎地,这一路过来,这两个女子倒是结成了一对密友,整日聚在一起,说不上三句话,就要笑上一阵。
寻了个客栈住下,林贵之自去寻那贩卖“水容丹”的商人。其余众人山中闷的久了,虽是有些疲乏,但觉此地别样风貌,建筑人文都与别处不同,还是去街上看个新奇。
萧平安也抽空去了趟朱雀阁,此间的“朱雀阁”简陋之极,就是个小小的杂货铺子,即便有人指点,萧平安也险险错过。
那铺子主人见了他,更觉意外,如同看见了什么稀罕物事,拉着萧平安问长问短。阁中也无他的书信,想是前番通过书信,师傅师娘知他无事,也就放下心来。衡山派门下弟子出外历练,数年不归山的也不算稀奇。
等他回去客栈,其余几人还一个未归。到了天黑,才陆续回来,沐云烟和璩毓秀兴高采烈,云锦书和全瑾瑜抱着大包小包,一脸苦笑。
林贵之却是回来最晚,这大半日,他倒是干成了不少事。先去见了那贩卖“水容丹”的商人,请他引见百花谷的商家。贵州城中便有百花谷洽谈生意的店铺,寻常商务在店中便可谈。
林贵之从商多年,不管是气质谈吐,都是不凡,又有当地富商作保,与那百花谷的管事当面一聊,彼此也是有意,又约了明日带璩家主人再去面谈。
林贵之倒不是骗人,这其实也是璩毓秀的意思。之前璩家做的生意很多,但都是粮食、布匹、茶酒之类。璩毓秀却觉女人的生意大有可为,胭脂水粉,衣服饰品,鞋袜针绣,都是好卖的很。眼下有这个机会,倒真想把“水容丹”也弄些来卖,更想把整个川中的货源都抓在自己手里。
次日璩毓秀与林贵之一道出门,天晚才归。
众人打算以璩家做生意的名头混进谷去,耐心等了四日。这天晚些时候,璩毓秀与林贵之满面春风回来,手中已多了一封荐书。
荐书乃是百花谷此间管事亲笔,以此为凭,请璩家主人去百花谷,与族中管事的长老详谈水容丹一事。
诸人见事情出乎意料的顺利,也都是欣喜不已。
第五日一早,众人离了贵州城,雇了辆马车,直奔黔灵山。山在贵州城东南二十余里,远远望去,锐峰岌嶪,秀插层宵,气势不凡。此处山中冬季常绿的树木不少,远远看去,黄绿相间,倒比川中之山多了几分颜色。
按那商人所说,众人需入山,行至九里坡,寻一处道观。那道观后有一道索桥,要去百花谷,必经此处。
辗转数百里,如今眼见黔灵山在望,几人却都有些患得患失,喜忧参半之感,既喜得已到此处,又忧不知此行能否如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