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放心头一震,自己这些日子苦练剑法,虽有困扰,但自觉所得也甚多,剑法应是强过往日。但不知为何,心中总是隐隐不安,觉得自己剑法中似有什么说不出的缺陷。
这几日,这种感觉愈发明显,如同剑招之中潜伏着一头怪物,三成心思盯着敌人,倒有七分念头在自己身上。
回想自己适才所练剑法,若是对手看破,或是武功远超自己,自己每次出手,只怕多半都是有去无回。一念及此,背心不禁一凉。
道济长叹一声,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你也不是笨人,怎地这欲速则不达的道理也是不懂。你如今剑入魔道,剑中只有杀意,剑分两刃,能伤人,亦能伤己。若是如此下去,别说武功难有进益,秦二世怕就是你的下场的咧。”
沈放如遭雷轰电击,矢口就想否认,张开了口,却是说不出话来,额头背心都是冷汗。心道,我这些时日练剑,的确想的都是如何能一击必杀,招招都想要人性命,不知不觉,已陷入偏执,剑法走了极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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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心中恍惚,有所觉却又不明所以,不想竟已是入了魔道。心魔所障,我只见剑法伤敌之妙,却不觉害己的破绽。不求伤人,先图自保,我怎地连练武最重要的法则也是忘了?
沈放心中飘摇不定,千头万绪,如一团乱麻一般。他知道济说的有理,习武也是修道,亦是修身,理应顺其自然,着急不得。自己几个仇人,彭惟简和解辟寒、柯云麓,都是武功不低,就是解辟寒也在自己之上,背后更是势力不小,高手如云。
但父母之仇,金锁爷孙之恨,岂能轻了?我经脉受损,谁知还有多少时日,又叫我如何耐心等待,难道这些仇恨都只能靠燕叔叔去报?那我这一生又有何用?
沈放脸色阴沉变化,道济看在眼里,知他心中块垒,并未放下,摇了摇头,道:“你根骨不凡,若能潜心磨砺,未来成就可期。我不知你与何人究竟有何仇怨,竟叫你记恨若此。罢了罢了,拿人家的手短,吃人家的嘴短。和尚吃了你的狗肉,总不好欺负你小孩子。我有一道‘禅定印’,传了给你,日后你练功前不妨先持此印。”
沈放大喜过望,道:“多谢大师指点。”
道济道:“不必谢了,也算不得什么非常手段。”盘膝而坐,双手放于胸前,左掌朝内,左手食指伸出,右手四指将左手食指合抱当中,双手拇指相抵。
又道:“贫僧乃禅宗弟子,结手印修行,乃是密宗的不二法门,且未受传承,私结手印,是为盗如来密法。我这印虽出自佛祖手印,是佛祖菩提树下入定成道时所结,却又有不同。乃是修心养性之法,自在观想,也不须诵经。若有人问起,你可如此答他。”
沈放点头道:“大师放心,我就说自己想出来的。”
道济呵呵一笑,道:“你右手紧握左手食指,感觉食指鼓胀,与心跳同步。再取一碗水放于面前,心中观想,体内血液如水流,自掌心滴落碗中。待到手指不觉心跳,耳边似有水滴之声,静数一百零八之数,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