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开始说我排泄不够通畅,给了颗锑丸。”米克从口袋里掏出了个纸袋,还想打开,被卡维婉拒了,“然后呢?这玩意儿应该除了让你不断排泄,泻到再见到它为止不会有别的作用。”
“确切点的时间。”
“疼的位置在上腹部,不局限在胃,还有别的地方。”卡维不太好下判断,手从单手摸变为了双手叩击,嘴上也得继续问道,“真没别的症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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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克摇摇头。
卡维将他身体侧到一边,两手轻轻叩击腹部,帮他回忆道:“最近大便怎么样?”
米克有种角色反转的感觉,对别人提问了那么多年,还是头一回被人这么追着问。也许是某些叫做自尊的东西在作祟,他的回答慢慢变得模糊起来:“还行吧。”
“还行?”卡维皱起眉头,知道这么问不行,便将问题进一步细化,“有没有颜色变深?”
“变深.哦,有过,就上星期,还有在巴黎那会儿有过一两次,拉出来是黑黑的,粘粘的。”
“黑便。”卡维又记上一笔,“那颜色有没有变淡过呢?”
米克被搞糊涂了,什么一会儿变深一会儿又淡的。但就连他这样极擅长审问的老手都没意识到,就是这样简单的提问,像一颗不起眼的小石子,把沉在他脑海里的那些记忆激发了出来。
“伱这么一说,好像好像确实变淡了。”
“从你的反应来看,应该和偶然出现的黑便不一样,已经持续挺长一段时间了吧。”卡维似乎抓住了重点,“什么时候开始发现变淡的?”
“大概两个月前吧,临走去巴黎那会儿。”米克觉得奇怪,“大便颜色和肚子难受有关系?”
卡维没理他,想趁着提问的节奏,继续问清一些东西:“具体是什么颜色的?白的?如果是黄色又是什么样的黄色?淡黄?还是.”
“其实也没有变得太淡,就是普通淡黄色那种。”米克找不到合适的词去形容那种颜色,想了半天,只能找了个不恰当的对比,“比白色黄一些,比拿三坐的马车镀金片要淡一些。”
卡维:.
这时窗外传来一阵嘈杂,还能透过帘布看到几个人影快速掠过。米克出于职业习惯立刻警觉起来,手按住一直放在身边的手提箱,身子躲开光亮,尽可能地藏进暗处。直到没出现别的状况,才发现那只是医院里的工作人员。
即使放松下来,他也依然盯着窗外和门口,就连语调都变生硬了:“我说的是事实,我也没有诋毁法兰西皇帝的意思,那只是颜色而已。”
“这儿是瑞士,还是医院,又不是之前的维也纳老城区,别那么紧张。”
米克叹了口气:“习惯了,可能这辈子都改不掉了吧。”
卡维这回没再提问,而是凑上前仔细看了看他的脸色,又用手轻轻提起他的眼皮:“你不觉得最近你的脸色变暗了么?还有你的眼睛,也没以前那么有精神了。”
“是吗?”
米克对这些倒不在意,见卡维收回手,顺势坐起身:“卡维医生觉得我是什么问题?需要吃些什么药呢?”
卡维肯定有怀疑的对象,而且高度怀疑,但依然没有确切的证据。他没有回答,而是继续提问,在缺乏诊断工具的19世纪除了体格检查,就只有靠症状堆积才能进一步接近最后的诊断结果。
他放下笔,态度渐渐软了下来:“最近是不是觉得没什么力气?”
“是有点,上岁数了也挺正常的,而且睡眠时间也没办法保证。”米克用手指捏紧眉骨上的皮肤,“这和肚子痛也有关系?”
“有没有吃东西呛到?或者吞咽的时候觉得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