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是这个理,但赫曼还是不同意:“也不看看他教的都是谁,你才在外科做了多久?”
贝格特也没有卡维的能力和自信,知道自己多少斤两,没卡维下克上的魄力。而且手术是团队游戏,如果赫曼和达米尔冈不同意,贝格特再强也做不了剖宫产。
排除掉立刻手术的选项,按照现今产科的做法,既然产妇临产了那就顺其自然,能活就活,不能活也没办法。但这显然不适合现在的情况,手术之前产妇先死,实在让人无法接受。
但他们也没办法处理这种情况,这里的产科更是靠不住:“卡维现在在哪儿?”
“我记得上午应该在巴黎大学演讲吧。”
“得去把他叫回来!”
“知道巴黎大学怎么去么?”
作为全法国乃至全欧洲最大最古老的高等院校之一,想要第一时间找到某个人的位置是相当困难的事儿。如果当事人再和其他人没多少交集,那就更浪费时间了。
最后他们只得找到善望:“我知道,是大学的第一演讲厅。位置不在医学院,在隔壁的法学院里,二楼。”
......
卡维自然不知道自己的病人出了事儿,演讲过半,气氛也慢慢变得热烈起来。之前所说的病史汇报抓住了不少医学生的眼球,甚至一度让他们忘记了卡维的年纪。
“汇报只是基础,是维持医疗信息传递的基础。”
卡维想了想接下去要说的东西,迟疑片刻,在板子上写下了,[关注细节]:“还是刚才那位年轻的女病人,腹痛了两天,诊断从尾炎变成最后的异位妊娠,其中的主因或许是我的判断,但作为医学生仍然需要关注到一些细节。
有时候细节能提醒你,或者帮助你进行合理性怀疑,甚至最后推导到相似的答桉。
这里就需要注意了,我并不强求你们一定要明确诊断,因为病症在腹腔内,如果没有体表症状,想要明确诊断是在强人所难。我们只需要推导到‘开腹探查’这一答桉,就算最后手术失败,那也是技术上的问题,至少我们尽力了。”
小主,
卡维先简单介绍了一下妊娠和异位妊娠的概念,其实外科病症的原理很好懂,只要学过一些生理病理知识就能摸清大概。
而它所产生的腹痛就是今天的焦点。
“腹痛有很多种,原因也各不相同。”卡维简单举了几个例子,“比如这个病例中曾经出现过的肠炎、尾炎,就是其中一大类,炎症。”
台下刷刷地记下了这个知识点。
“腹腔内的炎症无法靠肉眼来分辨,但却可以靠其他症状,比如腹泻、呕吐......”卡维转身简单做了个记录,“还有这个,[发热]。”
体温计并不普及,甚至可以说除了卡维所在的市立总医院,没几个医生在用。
一来是造价昂贵,二来是操作起来没现代温度计那么简便,最后还是对温度计所展示体温有多少诊断价值的怀疑。
“我在德国有一篇论文,如果有时间的话你们可以去看看,拉丁文写的,应该都看得懂。”卡维说道,“如果没时间也没关系,炎症的存在和体温之间有相当复杂的关系。
我不知道那篇论文里对这些关系的描述是否一定正确,但我能肯定大部分人的身体出现了严重的炎症后,就必然会有体温的上升。
现在我们再回头看一看这位年轻的女病人,身体一直很健康,除了吃过一些可能过期的面包外,并没有其他疾病。在这一前提下,出现尾炎应该会有体温上的变化。即使这种变化来得慢一些,也不可能坚持到第三天。
事实上,就我观察而言,急性尾炎会在半天之内产生体温升高的征象。”
卡维从体温谈起,慢慢将这些年轻听众的注意力引入到了对腹痛的鉴别诊断:“在提前剔除掉炎症这个大类,剩下的还有什么?”
“还有腹腔肿瘤。”
“肠瘘?”
“内出血。”
答桉层出不穷,虽然有些听上去不太准确,但至少这些学生在动脑子。卡维给了他们一些整理知识的时间,刚拿起茶杯想要润润嗓子的时候,忽然演讲大厅的门口出现了一个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