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尔南的直肠肿块类似于单发的直肠肿瘤,但性质要比那些恶性肿瘤好不少。边界清晰、光滑,没有恶性肿瘤那种难以界定范围的模湖手感。考虑到血吸虫感染的存在,卡维给了血吸虫结肠炎性肿块的诊断。
其实如果按照现代医学较真一些的话,在费尔南有睾丸癌的前提下,这类肿块都需要打上“肿瘤待排”的标签。
但不管是不是肿瘤,现在外科的手术指征都大同小异
普通的虫卵沉积炎性肿块没有什么侵袭性,硬要做比较的话,这种炎性肿块只是一坨强行霸占了公共区域的杂物堆,除了占了公共地方外似乎也没有太大的坏处。
就像另一处结肠上的肿块,炎性区域并没有探入管腔深处,并不影响日常生活。
恶性肿瘤就不同了,不同点就在于肿瘤会极速生长,会侵袭入管腔,还会转移到其他组织。相比起来,它就像一个会无限增大、无孔不入的恶臭软泥怪,现在不消灭掉,总有一天会占满整座城市。
而费尔南直肠上的肿块虽然没有恶性肿瘤的样子,他的寿命也不需要考虑生长性,同时它也没有转移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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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它的所在的位置并不好,从触感上判断,应该已经向内侵袭过了肌层,很快就有穿透黏膜的风险。下缘已经到了齿状线附近,至于具体有多少距离还需要打开后腹膜才能明确。
杂物堆在楼道和大街上才叫杂物,一旦堆进了房间里,就成了不得不打扫的垃圾了。
但,这只是对长期住户而言,如果马上就不住了,熬一熬也不是不行。
“这个肿块的位置可真够微妙的。”
卡维此时正用手指探入费尔南的肛口,反复触摸被肿块侵袭的黏膜表面,越摸越觉得手术的必要性低于预期,说白了就是手术可做可不做。
从医学技术方面考虑,手术是否进行下去并没有对错之分。
按照肿块大小和侵犯程度来看,确实到了需要切除的地步,手术指征明确。
但从术后恢复的角度看,直肠手术自带污染属性,以现有的条件,术后感染几乎是不可避免的。而且直肠手术必然要触碰括约肌,到时候肛门是否能保住,括约肌是否会有损伤都是问题。
最为关键的一点,没人知道在接下去的1-2小时的手术过程中还会不会出现意外。
如果是在现代,遇到这种情况卡维说不定会考虑为了司法的程序正义继续做下去。但如果只从个人利益出发,考虑到手术的风险,不做更好。
首先费尔南是毫无疑问的死刑犯,这点母庸置疑。
从一开始,手术的目的就是为众人展现治疗门脉高压的手术方式,而不是救他的命。现在门脉高压已经处理完毕,脾脏切得很干净,分流血管吻合得也算不错,卡维很满意。
艾丁森就坐在观众席上,他不是傻子。
之前他坚持剖宫产、乳腺癌切除对军医无用的言论,对奥尔吉的腹腔手术也不表态,仗着自己的身份能一直压着卡维。
现在那么多双眼睛看着这台腹腔手术成功收尾,卡维又一次创造了记录。如果还把他踢到前线显然不合适,不仅会被人说闲话,他还得顾忌一下莫拉索在军医处和弗朗茨两边的能量。
弗朗茨也不是傻子。
就算之前碍于艾丁森家族的面子,他选择不发声,可现在卡维又在自己身上压了筹码。如果这样的手术医生还拿不到战地医院主刀医生的位子,还需要跟着营级部队冲上前线,笑话就闹大了。
按照爱德华的说法,这就是在暴殄天物。
既然术前目标已经完成,也就没必要再去承担风险了。
卡维想到这儿叹了口气:“算了,经过进一步检查,这应该只是个良性肿块,手术切除本身也有许多术后并发症的危险,说不定会更麻烦......”
对着几位助手说了一通后,卡维拔出了手指,回身走到喇叭面前边说道:“尊敬的大使先生,原定的手术方案已经完成。直肠方面的肿块处理起来有点难度,我个人建议还是不要动为好。”
爱德华皱起了眉头,不知道卡维这么说是什么意思,直到身边的顾问说了一句“手术要结束了”之后,他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卡维先生,作为救死扶伤的医生还是应该挑战一下自我的极限才对。”爱德华拿起喇叭建议道,“既然之前的手术已经完成,说明你完全有能力去挑战全新的难度,不如就把剩下的那个肿块也一并切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