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卡维知道,即使面对如此多的证据,他们还是走不过心里那道坎。
所以他也没有强求,把抗感染放在一边,先介绍自己的催产素新药:“算了,还是先说手术吧。当时病人的子宫出血严重,我们只能靠鸦喙钳和双手进行压迫止血。”
这是所有剖宫产都会遇到的问题。
19世纪剖宫产取胎困难,子宫又是类似腹部的长形纵切口,止血相当困难。绝大多数死在手术台上的剖宫产都和大出血有关,而术后死亡的那些产妇,也大都出现过大出血。
小主,
“在场有几位前辈应该去了当时的手术现场,我使用了一种来自东方的产科新药。”卡维掏了掏口袋,拿出了一管,“这种无色透明的液体能在原有子宫收缩的基础上,进一步剧烈收缩,让子宫在短时间内自行止血。”
“怎么使用?”
“用注射器打入子宫肌肉层。”
“真有那么神奇?”
“确实很神奇,而且效果显着”
一个人自吹自擂总显得单薄,那几位去过现场的外科医生在看到卡维的视线后也不得不承认催产素的效果:“确实是非常好用的药物,具体打了几针我忘了,但胀大的子宫很快就缩小了一倍,很快就止住了出血。”
“我也可以作证,止血效果简直和施了魔法一样。虽然作为优秀的外科医生不该这么形容,但我实在难以找到合适的比喻来描述这件事。”
“止血效果确实不错,但对于副作用还需要做些远期的验证。”
卡维听到了不一样的声音,立刻跟上说道:“我给田鼠用过药,副作用大概只有一个,血压升高。”
“血压?你怎么测的血压?”【1】
“你要知道,即使使用最先进的血压计也没办法准确记录读数,血压就是个很模糊的概念,请务必说得详细些。”
市立总医院里确实没有方便的血压计,为了能测试催产素的极限,卡维牺牲了好些田鼠。现在他需要一个陈旧的概念来解释血压升高这个新概念,卡维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四液学说:“换个说法大概就是增加血液。”
听到这句话,台下那些疑惑的眼神瞬间明白了一切。
“总医院里那台老掉牙的血压测量机器因为太大了,对仓鼠无效,不过我选择了更为古老的做法,比如上世纪30年代的颈动脉穿刺血柱法。”【2】
卡维叹了口气:“后来我才知道,其实根本不需要记录什么详细读数,因为只要注入大剂量催产素就会造成血压的剧烈增高。如果继续增加用量,田鼠就会在短时间内死亡,造成严重的内出血。”
能传承千年的四液学说在某种特定的情况下确实能自圆其说,现在终于成了卡维推销自己药品的重要工具。
相比“帮忙缩小子宫”、“短时间内止血”,血液的增加不是什么特别有害的副作用。对于大量失血的剖宫产产妇来说,额外增加血液、升高血压并不是什么坏处。
“卡维医生,有没有试过将药物投产?”
“正式投产还需要些时间。”卡维说道,“不过考虑到病房里还睡着好几位需要剖宫产的产妇,我又制作了一批药物以供后续使用。”
“投产后有没有考虑过药品的价格?”
“因为制作工序和原材料方面的问题,药物成本相当高,定价自然不会太便宜。”
现在简陋的化工业水平让卡维很无奈,自然浸出的制作时间长、操作繁琐,要比日后的合成法困难许多。但眼下只有浸出一种办法,只有等之后用上猪脑再压一压成本了。
“我会在保护专利的前提下,尽量降低造价,至少让所有需要剖宫产的产妇都能用上催产素。”
说完催产素,卡维开始给他们从头到尾捋了一遍手术细节,包括腹部切口、子宫切口、取胎方法、取胎后如何取胎盘、如何进一步止血、如何缝合子宫,最后的腹腔探查等等......
虽然瓦特曼给这台剖宫产,加上了“近乎完美”的形容词标签,可在卡维眼里,它并不完美,因为前半段的主刀权一直在希尔斯的手里。而且产科本身就不是卡维的强项,过程肯定还有可以优化的地方。
接下去是出血更为凶险的前置胎盘,在剖宫产的路上卡维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
“在这台剖宫产汇报的最后,我还是希望提前说一说另一位病人。”
卡维特地准备了李本这个反面教材:“他是那场凶杀案的幸存者,如果大家手里有节目单的话,应该能看到,在整个例会最后那台复合外伤的病人就是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