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淡中,她伸出手,两人接触的瞬间,世界化作水,而她和她变成连在一起的叶和花。
多莉克不再捂脸,从地上站起身,床上只剩下熟睡的王杯。她咽了干涩口水,颤抖中看着自己的手——有能量重影,年轻的自己与她融为一体了!
她踮起步伐离开卧室,跑到林子里,感到时间越来越轻,奇怪的感觉正在扭曲吞噬她。
失魂落魄的,她大叫一声,就倒在地上,呕出图腾之沙。沙子像泡发的蛆虫,但泛白、乏于活力。
不知道是不是幻觉,她听到自己的低语,小声祷告三个字:多莉克...多莉克...不停的,永无止息的。
前路崎岖,但她不能无视呼唤。地上的落叶地不时出现死沙和血迹,多莉克杵在混乱的呓梦中,无法分辨有没有走过脚下的路。她点亮手中火,这是她此刻超能力能做到的全部。
“我得看看自己,我们融为一体,我会重获年华!”她想着,冲向水边。
凌晨的光照亮她的脸:一个衰老的女人,套着一个红色的影子,红影正是年轻的自己,不过闭着眼睛,安详中带着不安。
多莉克拍起水花,打散了人像,再次呕吐,为衰老尚在的自己,也为血红的安睡面孔,那可是年轻的自己,全身脱了一层皮!
思绪的痛苦让图腾之沙的控制变得更加难忍,虽然图腾之沙与操控者相隔甚远,但尚未死亡的沙子们还是能强有力的影响宿主的行动力和意识,它们告诉她:杀死自己。
“憋在说了!”无数次重复后,她精疲力尽,丧头倒垂在水边,忽然看到水底有一具正在下沉的尸体,正是自己。
难道我已经掉下去了?不!多莉克猛拖自己,但一股向下的力把她往水底拽,她的意识缥缈残破。朵莉克的意识似乎趁机而入,正慢慢苏醒。
多莉克已经无法控制这副躯体,焦急中大喊:“朵莉克!醒醒!朵莉克!”她相信自己是在心中大喊,而在外面,只是小声呢喃:“多莉克...多莉克...”如同祷告一般。
白日仿佛逆向流逝,眼睛所见,皆为胡乱的混沌,多莉克的意识变成天边的风,躯体变成下沉的锚,没有轮船是不可能拖起的。
她在水中反转,又直勾勾的下落,最后的求生抽搐让她看向越来越远的河岸,她在等待一个焦急的面孔。
她意识到自己陷入了永恒的死亡循环!
那个面孔无数次的出现,还是同样的挣扎……不知道多少次后,岸边的这个她突然有了一种全新的感觉(当然,她无法意识到不同)。她有一阵撕心裂肺的感觉,接着她不出意外的失去自控,缓坠向水面,忽然一双强有力的手抓住她,好像虎钳。
黄毛男人把软塌塌的duo莉克放到地上,多莉克已经昏迷。
午夜幽光迷离,失去表皮的红影朵莉克顺理成章的苏醒,像活脱脱的猩红色人鬼。她刺叫起来,躯体呕吐出全部的图腾之沙。
林中走出的多莉克不再坠进水面,而是走回这个倒地的朵莉克,与其融为一体,接着后来的duo们慢慢变淡,再变得无法察觉。边上的呕吐物,以及之前的duo莉克们留下的痕迹正在慢慢消失,似乎几天后就会完全不见。
“啊!这是什么地方!”朵莉克问,一边低头盯着乱动的红影,意识到那是自己能操控的,并且怎么挣脱不了多莉克躯体范围的束缚,极力之后,也只能让躯体跟做一些小幅度动作。
“请你冷静,能告诉我这是哪里吗?”
痛苦渐渐变得可以理喻,她有了基础的冷静,看向声源,夕阳下是黄毛男人,右手戴着发光的机械手套。
“我不知道,我还希望有人能告诉我呢,我到底发生了什么,这又是谁。”朵莉克抬抬手说。
“你是那时间人吗?”黄毛问。
朵莉克操纵躯体,爬到河边,布满晨光的水面反射出年老的面孔,被血红的人影包裹着,那是她。
她恐慌的喊了一声,“快把我弄出去!”
“你是谁?你也是时间人吗?能告诉我王杯在哪儿吗?”黄毛的声音一顿一故障,没有感情,如同机械。
朵莉克试着起身,“王杯?你找他做什么!”阴云之下,她看到黄毛身躯中隐约闪出的线条,并深嵌入骨,均来自机械手套的衍生。
“这里危险,我要带回他”
“危险?你是谁?”
“我只是一段执行的程序。如果你是小孩,请远离,心脏脆弱者同理,这个世界即将毁灭。我来自外界,我的爱好就是收集各种王杯”
“你在开玩笑”
“我不指望你能理解,但这里是晶中世界,已处到毁灭边缘。为什么?毁灭的第一迹象,就是时间线会混乱,各种事物会扭曲至死,真理和现实将被改写成无序”
周围顿响一声闷雷。轰响过后,两人所处的地方就不动声色的变成了傍晚的暴风雨前夕:狂风吹歪森林,斜雨倾泻,林中传来瘆人鸡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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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检测到时间变化,幅度12.89。”黄毛机械性的描述出声。
“这边,王杯住在这,可你要怎么离开?”
“这你不用担……”
一个黑乎乎的影子冲出来,扑倒黄毛。黑影很大,立在黄毛的尸体上,蜷着身子,发出刺耳的鸡鸣。
风暴的混乱和骤降的夜幕中,朵莉克无法分辨那是什么物种,只看见惨败的闪光与漆黑的夜交替;只听见风雨大作,刺叫与炸雷不分先后的要摧垮理智。
它开始撕扯黄毛的后背,扯断的手套衍生线条发出火花,线条与尸块骨肉相连。它传出野兽的哼唧,越来越大声,逐渐变成某种接近人声的嚎啕。
要不是多莉克愣住没来得及逃开,不然她永远都不知道那东西会说话。
它吃空黄毛的后背,带着满脸的鲜血,矗立起身躯,就好像旷野中竖起一根原木;在森林旁的水边,它面对乌云中狂闪的暴风,怒吼道:“我总于找到你!”
朵莉克红色的外表变得抽疼,奇怪的感觉再次出现。空间继续跳跃:周围的林子已经暴雨倾盆,林地已成一片烂泥,难以拖行;风雨中,白事唢呐曲与葬礼进行曲,不协调的混在一起,好似疯子的尖叫。
朵莉克顺着音乐看过去,那里有一个白色的大棚子,就在她家的谷仓前。
怪物不知道什么时候盘踞在大石头上,正对着一摊散烂肉骨剔着牙。阵阵炸闪下,朵莉克可以看清怪物的长相——它的嘴朝外长,好似喙,凸起的两边冒着蝙蝠样的利尖;翅膀缩在背后,大风挂过,就掀起翅膀下的鱼鳞背侧,四肢也生满发光的鱼鳞,其余的地方则长满长长的羽毛。如同一个杂交的野人,它学着蹩脚的鸡叫。
“怎么回事?”多莉克渐渐苏醒,在内在问。
“你问我?”朵莉克反说。
多莉克肘动躯体,发现有些困难。现在躯体和红影各动各的,都想要走出彼此。
“你是谁!你把我怎么了?”朵莉克问。
“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就是你”
“不,你是一个老人,我们不像,我不傻”
“别挣扎了,你没发现你越是挣扎,那种撕裂感就越强烈吗,还有你的影子躯体也就被吞噬得就越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