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拉着掉了魂的菲利走到桌子前,上面有一只巨大的银河主题的沙漏,在灯光下也能看到包围着它的一层淡淡荧蓝。沙漏还在无声的流动,似乎都没有变化,就像她在轰掉金字塔前夜前看到的,它与世隔绝,什么都影响不到。
欣玫从口袋中掏出手电筒,照在银河沙漏上。蓝莹莹的星球被照亮,发着晶透的光芒,蓝色的倒影在墙边拉大、飘远,好像黑色海洋上飘着蓝火一般的玻璃球。接着,她扭动手电筒下的充电口,电灯发出白色的光,越来越接近透明。
手电筒的光还在变白,变透明,房间吊灯的光芒已经被取缔,东西好像都软掉了,那软塌塌的摇椅真会摇得不行。几乎消失了的菲利,周身感受到细微的压力,好像身处在母星的环境,时不时在皮肤某处渗入了什么,又爆出如同一根亮针析入、如同蚊子咬的刺疼。
现在,手电筒射出的是完全透明的的光线!没有一点色泽污染。透明光线冲掉了黑暗中的事物的颜色。
渐渐的,这个房间里的事物都失去了轮廓,迷糊一片中勾勒着淡淡线条,镜子不再是锐利的反射者,而是和这奇怪的背景融合的略有鼓涩的单调面;沙发收缩了,沙发皮支成一只大蜗牛的外貌;花盆中插着的大丛粉色鲜花,花盆扁了,花盆口变成螺旋着没有尽头的线条,每支茎叶都变成一条红色的游蛇,压着扁平的身子在扁平的时空中向四周流去,流向夜空;地板也变成了某种泥球一般的东西……
这个房间里的东西被这样拆解了。
但仔细看去就感到赏心悦目,因为这些变化后的东西都是由数以万计的光点、色片构成的,发光粒子霸占挤压满了房间的每一个角落。就好像是这些粒子偷了黯然失色的家具的颜色,并且以那些颜色装饰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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炫彩的粒子盘踞,如同蚂蚁一般。欣玫睁着眼睛,面无表情,自然得鼓着嘴巴。她搭在菲里的肩膀上,把他拉到那张桌子前。
菲利碰翻了一瓶奥晶矿泉水,碎瓶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音,水在苦闷里晃荡,每次撞击也都发出细微的清脆声。
菲利顺着欣玫瑰的手指的方向看去,靠近无数的紫色粒子后才看到那儿,是有一个小点啊,菲利看进去,还没有看到东西,就感受到了空气,木头,河流,水果,藤蔓,山涧,瀑布,石头,石头人……菲利紧张的的呼吸起来,那就是小小的一个点,他却一眼看不到尽头,他甚至觉得即使给他十年时间也不可能看完,他的压力飙升,这是他第一次体验空感吸收。他所体验的世界中的线条突然加速了,他在其迷失,就要溺死了。
“嘿,别看那个!那个是时卵。看这边”菲利的耳朵就和脑袋一样混乱,好在被糊上了晶粒水泥似的,在嘈杂中好不容易听到欣玫的这句话。
欣玫的手臂勾着菲利,菲力的眼睛落到银河沙漏上。沙漏和其他物品一样被发光的粒子渗满了。菲利看进去一个,整个身心都随着眼光在深蓝色的漩涡里旖旎自转。他看到模糊的水勾勒出各种东西,“空气”中蒸腾着公式。
这又是一颗蓝色粒子,蓝色的笔触写着蓝色的画面,协调的蓝色线条画出的交叉、不协调的画面,色调好像被戳破了,颜色如海浪扑打揉碎海滩,糟糕的艺术感就是打翻一桶又一桶深蓝色的颜料。
看样子,这是个蓝色的混乱世界,菲利想条火箭速度的鱼,在世界空气里驰游。
他掠得飞快,又在不知不觉迷失了。
得亏欣玫说了句话:
“别飞了,就是这”
小主,
菲利刹住刹不住的劲头子,过站了!又在一秒钟内倒车了几百里。
菲利的眼睛已经适应深蓝了,在这梦幻的蓝色楼房的二楼有一不同颜色的点,一颗黄色的小点点。
他越飞越近,现在那栋缥缈的建筑,对他来说只是一面冒着深蓝火焰的墙。他游过火墙,黄点在菲利的每一次踱步下在慢慢变化,变得不规则,显现了凹凸的外形,渐渐地成了个模糊的人影。
太近了,它的样子……还有个什么东西吊在躺着的它的脸上,那是什么?他看不清,那是只是一个发光的躺着的黄色小人。
突然间,菲利受到了刺激,那小黄人突然变成了一个活生生的人,如同大头照片一样贴在菲利眼前,一切都太快了。作为现实中的存在,作为地球上的生物,作为人类,作为一个女性,特有的无数锐利细节涌现,存在的意义此刻是那样讽刺。那活生生的人突然出现在模糊的抽象画中,如同刻刀划开了这虚无缥缈的蓝色幻境。
那人类女性是谁?是梅丝!她的脸皮高挂,双眼紧闭。她怎么了。
“怎么样,你看到了她是不是”
菲力飞速的跳离开,好像撑死的弹簧在回弹一样。在离开的时间 ,他游离的眼睛还看到一个透明的点,如果不是游离的眼睛在飘散到特别的角度,那一定是不会被注意到的。
他站在被透明灯光打得虚化的世界中,好像站在澎湃大海的夹板上,是灵魂在颤抖。
“我怎么……”菲里魂不守舍的没说完,那几十亿颗凶残的粒子又吸引了注意力。
他又沉浸到了柜子边的某颗黄色粒子中。他看到了很多人,看到火热的铁匠铺,看到缩在铁链中的怪物,还有无数只巨型怪物分别都被囚禁了;水坝都是镂空的,里面锁着和天空一样高大的怪物……
他退了出来。
“我感觉……”他又被拉了进去。他觉得他要吐了,他一定是吐了。
欣玫关上手电筒。室内一片漆黑,屋外的零散脚步声踩过,只听到菲利轰隆一声倒在地上。
房间里的事物恢复了属性,灯光再次闪耀,镜子公正有力的反射起一切对着它的东西,老摇椅恢复了硬邦邦的老态龙钟,宇宙沙漏也在静谧流淌着沙子……
事物都恢复了,菲利躺在了床上,他看到肩膀,一根漂亮的肩膀。它光溜溜的,上面纹着可爱的蓝色云彩,根本就没有在巨人幻境中看到恐怖的纹身!
菲利在杂乱的被子纹路上抬起手,想要拉起她的袖套。
为什么这边的袖套要比那边淡呢?为什么他能躺着看到两手的袖套呢?
欣玫像只快活的小动物在床上猛的一窜,她托着下巴躺床上,盯着菲里
“相信我吗”她问他。
菲利没有说话。现在,他正在对她滋生着好感,这是一个必要的过程。他有种强烈的不安感,好像下一秒就会见不到她,而他已经完全臣服于她了。在这之后,他就会死心塌地的信任她,即使她是个十恶不赦的骗子或者杀手。
菲利看着她爬起身,身子一边高一边地,相对透明的一面显得矮小,另一面就显得清楚高大。
她的笑脸在更加透明的那边融化着,让她的微笑变成了滑稽的哭笑不得。
她站在床上,
“来不及咯!”
快活地跳下床,她消失了。
房间轰然倒塌,如同厄舍府,地面变成了黑压压的深渊,整个地下实验基地分解下陷了。王杯机器们在下落的途中还别不忘吐槽的人生的无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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菲里散架了一样倒在地上,菲利躺在硬板床上,抬手挡着吊灯的光。
他游移、更多是不解的目光刚好迎上了看向他的罗宾。
“嘿,达斯,他又出现了!他甚至都不再发烧了”
“天呐,伙计。你刚刚消失了足足三秒钟,你有什么感觉!看到了什么?你去了什么地方?快告诉我们,我们也许能帮你”达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