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稍微下午些的时候,灵武城以东一片小山脉之间的夹缝地带,此地竟然有一片不大的唐军军营,而且看起来唐军都是遵守军纪,训练有素的样子。
从灵武城方向来了四匹马,因为周围都是草原的缘故,他们在很早的时候就被这个军营的哨位所看到了,当看到领头的是节度府的校尉李正时,他们便放下了心来。虽然来朔方军的时间不长,但李正可以说在他们朔方也是小有名气的,不仅身手了得,还挺会为人,又狠抓军纪,让不少人都对他钦佩不已。
不过王忠嗣暂时还没有定他分配到哪个军去,所以他一直都在节度府内活动,没有到军营当中去。
“叶兄,虽说王帅封你做了队正,但是斥候营的弟兄可都是从各军挑选出的精锐,他们本领很高,各个都心高气傲,做他们的头得服众才行。我若没猜错的话,待会宣布了你的任命之后,你所属的那一队定然会有人挑衅你们,你们可不能生气起来一不小心就把他们给打死了,别人不知道,我可是知道的,这些家伙虽然都是精锐,但与你们比起来可就真是小菜鸟了,待会你们动手可要轻一点,好不容易我才正式被任命为斥候营的校尉,你们要是出了事,不论是对王帅,还是对你们,我都担当不起的。”见营地即将临近,李正充满担忧的朝着身边的叶倾城说道。
若是换做平常,叶倾城哪里会在乎区区的一名校尉?可是现在李正是他的上司,纵然他们二人的身手有着天差地别,但是身份上的差异现在是无法改变的,这些斥候营的兄弟可能会服他李正,但却不一定服他叶倾城。再加上他叶倾城还是区区的一个外来人,忽然就从队正干起,而李正戍边这么多年,这才积功爬到了校尉一职,这本身就不是很公平的。
而寰宸宇则阴沉着脸跟在他们身后,白泉看着他的脸色有些暗自心惊,心想若是待会寰宸宇发起了火来,自己可得要死死的拦住他,不能让他坏了叶倾城的名声和前途。虽然他们迟早有一天要重返修真界,但不会是现在,作为灵兽,他们二人有把叶倾城捧上高位的职责。
“辰宇兄,一会你可不要发脾气,影响了使君的大事。”他低低的说道。
现在他们毕竟不是修真者,说话就算声音再低,耳朵好的人还是能够听到的,就比如李正,他已经不是第一次听到他们偷偷的称呼叶倾城为使君了,在当今大唐这个称呼不少见,但是放在叶倾城这样的一个江湖游侠的身上,可就真有些不伦不类了。
纵然他隐隐猜到叶倾城就是叶三郎,并且由王忠嗣亲口证实过,但叶三郎最高的时候也只到过御史中丞,并且只是挂名有着监察权的御史中丞,和朝中御史台里掌握实权的御史中丞是不能够比的。其实想一想就很明白,叶倾城之前竟然能在百姓当中激起那么大的反响,对于皇室来说无疑是一个隐藏着的威胁,再加上百姓这般的举动,不就是在说当今朝廷贪官污吏横行,皇上用人失察吗?
玄宗皇帝对叶三郎的出手是必然的,只要是个聪明人就能够看得出来,而且没有人会可怜他。朝廷里叶三郎并没有任何的朋友,就连李林甫都只是象征性的拉拢了他一下,并没有别的意思,其他的官员大多都是出身门阀世家,在这个门户观念深中的当今,虽然一样是世家出身,但是作为长安叶家分家的子弟,叶倾城基本是被那些个高官们所瞧不起的,因此他的自刎并没有引起什么风浪。虽然当时老百姓们十分愤怒,但是随着时间的流逝,叶三郎的名字也逐渐的就被淡忘了。
可事到如今这两个人竟然还称呼他为使君?这到底是……
就在他满腹疑问的时候,他们四人的马已经来到了营门前,一对手持长戈的哨兵顿时上前以长戈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李校尉,按照规定,营内不能行马,校尉一向军纪严明,还请体谅弟兄们的苦衷。”其中一人说道。
“叶兄,你看……”李正向叶倾城示意道。
“无妨,辰宇,白泉,下马吧,既然以后我们都是斥候营的人,就遵守军队里的规定吧。”叶倾城点了点头,翻身下马,李正等几人也跟着他一起下了马。
这让两名看守营门的哨兵顿感好奇,就连哨塔上的几名哨兵也伸长了脖子张望着,一大早他们就接到了飞鸽传书,说李正要来担任他们斥候营的校尉,也不知道该是喜还是忧。喜的是上一任校尉终于被调走了,他虽然担任着朔方军最精锐部队的头子,但却是个靠关系上位的家伙,本无什么能力,还好前些日子他又花了不少钱找了自己在长安当中的靠山,又往上升了一级,掉走了,还顺带带走了几位亲信,让斥候营的弟兄们可乐开了花。最近这些日子更是在天天讨论到底是谁来接替那家伙领导他们,今日方才直到王帅早就选定了李正,对于李正他们可是相当服气的,忧也是忧的他太过严格,万一要是一不小心犯了什么军规,那还不得被扣钱扣光啊?
可是今日他们却看到李正对跟他同来的三人十分尊敬的样子,李正身着唐军军服就不说了,另外三人虽然不说穿着粗布麻衣,但却装着一般布料所织成的衣服,一看就不是什么有钱人的样子。
今日的通报还说除了李正之外,还要来一名新的队正,接替之前跟着上一任校尉被调走的第六队的队正,看起来十分普通嘛,为何李正对他如此尊敬的样子。
不过这些暂时都被他们抛到了脑后,只见二位哨兵上前朝着李正打招呼道,看起来就仿佛很久没见的老朋友似的。
“李校尉,不瞒您说,在前些日子我们哥俩还在猜呢,这朔方军这么大,谁能有资格来带领弟兄们啊?我当时就说了:‘除了李正李校尉,谁能服啊?’这可不,今日就接到通报,您来带领斥候营的弟兄们,大家可都盼着你来呢。”
“哼,只怕是更害怕吧。”李正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