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远没用勺子,而是端起碗一饮而尽。
“味道不错,厨艺进步许多。”
“陈哥喜欢就好。”
吃过饭的陈远,仍躺在椅子上,晒着太阳,闲适无比。
“花间一壶酒……嗯,缺点酒……”
陈远嘟囔着,一日接着一日。
而后多年,陈远在宁如雪的敦促下办了大婚。
周遭县镇的人均来随礼。
“今日陈员外举办大婚,迎三位仙子入门,实乃大喜事!”
“是啊是啊,陈员外富可敌郡,如今这婚礼倒是够大的排场!”
小镇花店。
陈远穿着新郎装,面目含笑地看着眼前两高一矮的三位盖着盖头的娇俏人影。
人间最幸福的时刻,莫过于此。
陈远的幸福还要在这个基础上乘以三。
洞房花烛夜。
而后数年。
陈远的鬓发渐白,人入中年不得已,保温杯里泡枸杞。
陈远越来越注重养生。
且还带着三女去各国游历。
在途中还碰到了儿时的故人,小黑子。
陈远记起,这位黑瘦青年,是他儿时的邻居,二人关系莫逆,虽存着一定年龄差,但如今仍是相谈甚欢。
可谓,
他乡遇故知。
陈远与三女游历各国年间,宁如雪怀孕了。
陈远开心极了,连忙带着几女回到楚国那边陲小镇的花店中。
十月怀胎,宁如雪诞下一女婴。
那日花店外正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
陈远思索半晌,才为女婴想了个名字,
“要不就叫落雨吧。”
“陈落雨。”
宁如雪眼睛放光,连忙道,
“相公起的名字甚好!”
往后数年。
陈落雨长大,长成了个亭亭玉立的大姑娘。
大姑娘该是嫁人时候。
陈远张罗了十里八乡的青年才俊,都是没遇到一个满意的。
他也不急,自己作为陈员外,家财万贯,还怕给女儿招不到亲了?
陈落雨好读书。
且成绩优异,会作诗词,深得郡里的私塾先生赏识。
没想到那私塾先生有点人脉,竟是向州中举荐了陈落雨。
当今天下,女子读学者甚少。
州中高官听闻,也是稀奇的紧,便连夜让那私塾先生,带来州内考核。
当真是诗词禀赋出口成章!
此后,州中高官说,陈落雨有希望进皇城做官,便派县尉来到花店。
“陈员外!我知你担忧,但你祖上世代从商,如今家中出了个读书人,一定要高兴才是。”
陈远年岁已有些大,说起话来慢吞吞地,
“可是……落雨还小……我不放心。”
县尉将州中拟书递给陈远,
“你就放心吧,贵女才华横溢,未来去了朝内,可免去州考,直接去殿试,考中便做朝中大官!”
陈远眼神昏花,才看向泪流满面的陈落雨说道,
“你是大姑娘了,有自己主见……你想去……否……”
“爹,爹,落雨想去,落雨想做大官!想读学!想依靠官身接触到仙宗!让那些仙人为您与娘亲传授长生之法!”
陈落雨看着苍老的陈远,说完一通,潸然泪下。
陈远揉了揉眼睛,只是道,
“娃儿…莫要担心这些,生老病死,乃是天理,你去了皇城之后……要照顾好自己……”
陈落雨只是点头。
“爹,我一定会回来。”
那日。
镇中富贾陈员外的千金与几匹州中大马离开了小镇。
陈远与同样老去的宁如雪几人坐在一起。
“他娘……你方才为何不出来……”
宁如雪捋了捋耳间白鬓发,
“我怕哭。”
“哈哈……”
此后。
陈远坐在花店前。
日复一日。
经历着春夏秋冬。
陈远似乎忘记了什么。
但他好像永远记不起来了。
“如雪……这花怎么枯了?”
“好久前就枯了。”
“为何我记得……那些年…这些花儿永不枯萎……”
“是吗?我记不得了。”宁如雪摇着头,同陈远躺在一起。
“哦…那应当是我记差了……”
陈远拍了拍脑袋,望着白茫茫的天穹。
“我年轻时……曾做过一个梦…梦到我是一个大将军……”
“就你还大将军,你杀鸡都费劲…”宁如雪调笑道。
“是啊……我连杀鸡都不敢,又怎么做大将军呢?”
再是一年。
相传皇城有一女官触怒仙宗之威,被仙人斩首。
陈远听到这一消息后,反复地问,
“后生……那女官……叫什么名字啊?”
那给几位大爷大妈说着江湖谣传的黑瘦青年,想了想道,
“好像…好像姓陈,名字不知。”
陈远呆愣在原地,苍老的泪珠不断滚落。
他颓废地握住双拳,又松开……
“据说啊,那女官求那仙人,说要给家中父母求长生仙法,那仙宗之人说,若让女官成为她的炉鼎,便答应其请求,那女官不从,便被就地斩首,如今仙宗势大,朝廷也不敢出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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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瘦青年缓缓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