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还能见……”
石头还想说什么,脱口而出,却发现自己早已不在河边,注视着血河流淌。
大梦初醒,此刻出现在自己眼前的,是自家屋顶。
石头张着嘴,却一句话也说不出了,茫然了片刻,他才猛地起身,出门四下张望着,可却并没有寻到什么身影,只看见了说好偷偷溜过来找自己的小娥正趴在门槛上熟睡。
艰难的将小娥弄到屋里,石头缓过神来,心中还是有阵说不出道不明的迷惘失落。
直到,他的余光忽然瞥见了床头上,不知何时被放了一个小巧精致的袋子,自己一开始竟没有察觉!
久久无言后,石头只是朝着储物袋,默默行了一个三跪九叩……
…
…
收回注视。
许平秋眼中世界正逐渐放缓,失去色彩,由远至近,陷入了一片黑白暗淡中。
崩碎的千秋决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复原,迸发出熠熠光辉,像是互斥,又像是暗流涌现,终将许平秋吞没。
在失去感知的前一刹那,许平秋敏锐的发现了一个‘异样’,这一瞬,无限的短,也无法被察觉,可同样的,这一刻亦又无限的缓慢,使得这短的不能再短的一瞬间,松弛到近乎永恒。
如此矛盾中,万物万物交织,因果缠绕,以一种不可知、不可见、不可觉的方式展现而出,如一张张册页,崩塌、压缩、仿若一本随意翻看的书籍,甚至……可以涂改?!
“这倒是合理,前面是逆转岁月,眼下则是操纵过往大势,改写历史……”
许平秋似有明悟,但他能影响的不多。
如果说‘时间’是一幅无休止,无尽头的无限画卷,许平秋只能在自己刚刚经历过的,那微不可查的一部分上进行涂改,并且落笔……需付代价!
只不过许平秋还是落笔了,因为在这段岁月中,还有一道从未来硬生生连过来的线,并且若是‘现在’不阻止,未来这条线还会不断蔓延向‘过去。’
于是一剑,从现在,横贯岁月,斩向了未来。
还有一剑,落在了现在许平秋身上,成了代价,强行弥全了这一剑之‘因。’
只是同样的一剑,落在楚天昭身上,那是灵海皆废,但落在许平秋身上,却是只刺破了衣袍。
许平秋低眸看了看衣裳,脸上不由露出了玩味的笑容,再抬眸,目光像是窥见了未来一线。
此乃……倒果为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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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日后,村落家家缟素。
村长张景良走了。
正如古话说的,人活一口气,蛟龙死了,老者一直以来的执念已尽,那口心气便也散了。
小主,
龙祠内,龙王的神像早已被人推翻。
可望着空空如也的供台,人们又觉得空,空便是不安。
无奈下,张元昌只好将自己从老者那知道的只言片语说了出来,很快,一尊神像便被立了起来。
按照人心臆想,能够擒拿蛟龙,自然孔武有力, 应该是三头六臂,又或者四头八臂,反正就不能是一头二臂!
其次面孔定然是怒目狰狞,是大忿怒像,既能恐吓妖魔,也能喝退百鬼!
同时,那一声剑鸣,历历在耳,所以这神肯定是持剑,但一把怎么够?定要有八九件法宝才是,不然那么多手空着多不好啊!
再加以仙衣、玄冠、金甲……
反正到最后,村民很满意,石头曾数次提过建议,但都被否决了,说你一个小孩子懂什么,就是这样才对!
神像既立,自然要有石碑歌功颂德,一篇真君斩龙的故事便刻在了上面,只是到后面,人们发现了一个问题,那便是这真君没有个名讳!
经过一番探讨,人们认定天象中自有深意,一剑开阳,正午斩龙,那便是个午字,言以载道,这一合计,那不就是个许字嘛!
…
…
星移斗换,七月流火。
没了蛟龙,村民心中的刺总算拔了,那场梦中的景象,也变得含糊不清,一时间村里倒是比以往更和睦了。
石头也总算将储物袋中的玩意学透,其中多是许平秋留下的道术、与一些感悟。
虽然道术都源于天墟,但许平秋以‘道君亲传’的身份收徒,也没坏了规矩。
尤其是在某种意义上讲,天墟底蕴一下从横竖不过七百年变成了上古有之,霄汉道君知道了,说不准还得当面感谢下许平秋嘞。
除了这些,便是杂七杂八的丹药和弹药,时间匆忙,许平秋只来得及放了十几卷‘此面向敌’的阔剑卷轴、十七枚慈悲往生杵·钻地炸弹、三十多枚慈悲往生杵、五枚大日往生杵……
还有,一柄金纹长剑。
这也是豁弃三尺水后,许平秋无剑可用的原因,只是他或许也没想到,日后,少年道人便是仗着此剑去擒虎、、杀魈、扒狐、灭豕怪、贲羊、大罴,乃至……斩龙!
直至剑出群山,齐道先才发现世无正神,妖魔遍地,天下已乱……
“吾为道先,当平世间苦!”
梦中教诲,齐道先不敢忘记,直到一日,踏海斩龙,再回首,似曾相识的一幕又发生,世人为期立像,建碑,尊称他为——踏海斩龙真君!
直至后来,妖魔敛去,海晏河清。
世间少了一分苦难,安定太久后,后世人渐渐觉得,龙又没干过什么,就凭白斩龙未免也太过了,遂将斩龙变为了御龙。
再后来,一切便都沉入了岁月中……
唯有一个习俗流传了下来,那便是桥下悬着的斩龙剑,凡是架在江河水流上的桥梁,桥下八成都挂着一把长剑,说来也巧,不论是多大的暴雨,那水位始终不见漫过长剑的剑尖。
若要细究,只有当地的老人会神神秘秘的说:“那剑非是凡剑,而是真君的斩龙剑,别说是暴雨了,就是真的蛟龙也不敢在这剑面前兴风作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