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见此人,二十出头年岁,在这一干的瓦岗头领中算是较为年轻的,浓眉大眼,颔下蓄着短髭,六尺上下身高,穿着件朴素的布袍,佩着一柄横刀。
却非别人,刘黑闼记得,刚才此人自称名叫“李善道”,与徐世绩是同乡,亦东郡卫南人。
眼神对上。
李善道向着刘黑闼笑了一笑,微微点了点头。
刘黑闼敏感地察觉出了,好像李善道与贾雄、单雄信、徐世绩等人有些不同,然不同在何处,他一时也说不出,下意识地回了一个笑容,也点了点头。
翟让与郝孝德尚在热情的叙话,两人暂时没机会说话,这头一次见面,也就如此而已了。
叙话多时,翟让邀请郝孝德进营。
已置下为郝孝德接风洗尘的酒宴。
刘黑闼等郝孝德的亲信俱皆相从,贾雄、单雄信、徐世绩、李善道等同做陪客。
半日痛饮,入夜方散,不需多讲。
只说酒罢,回到自营帐中,高曦问李善道,说道:“郎君,迎郝头领时,俺见你屡顾刘黑闼,又在酒宴上,数与刘黑闼遥相举杯。敢问郎君,可是与他有旧,原本认识么?”
“他是漳南人,此前并从未来过河南道,我怎会与他认识。”
高曦这就奇怪了,说道:“既不认识,郎君怎?”
“沐阳,有道是,‘行家一伸手,就知有没有’。这位刘黑闼,我只与他一见,就看出来了,绝非常人。”李善道喝了两口热茶,摸着短髭,慢悠悠地说道。
方才宴上,侍从在李善道席后的,共两个他的心腹,一个高曦,一个高延霸,——即高丑奴。
高延霸呵呵笑道:“郎君此话从何讲起?这个刘黑闼,今日只是与他见了一面,也没见他舞刀弄枪,何来的‘行家一伸手’?要说体态,他倒与沐阳兄相差不多,称得上魁梧二字,但体态魁梧的人多了,……就咱这几天招募到的新兵中,魁梧的便不少,但却不见得魁梧的就一定神勇。郎君怎就能一眼确定,他不是寻常之人?”说着,挺胸昂首,颇有搔首弄姿之态。
他的心眼,李善道一清二楚。
无非就是在向李善道暗示,若论神勇,还得数他高延霸。
李善道笑道:“你这厮,莫要摆出这副嘴脸了。我说的‘绝非常人’,不单单说的是勇武。这位刘黑闼,若我察之不错,必是个出众的英杰人物。”
高延霸不解李善道之意,说道:“郎君,他英杰在哪里?小奴眼拙,就看到他脸上的那道疤,着实难看!”
李善道没多做解释,他也解释不了,因乃不再多说,只吩咐高延霸、高曦等,说道:“这位刘黑闼,咱可与他多多交往。往后,你们若是碰上了他,对他须当礼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