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大郎的符令你看了吧?”
董狗儿说道:“回头领的话,看了。”
“我奉令下山,来荥阳讨进奉。下山前,大郎限我以半个月为期,令我半个月后还山。我拍了胸脯,向大郎保证了的,这次下山,一定满载而归,务要在这回同下山的诸头领中,拔个头筹。奈何我本非荥阳人,人生地疏,消息不畅,因却尚得多请老兄照顾,多多给我指点消息。”李善道摸出金豆三四,给他说道,“小小意思,不成意思,聊表意思。”
“这小人怎敢受!打探消息是小人本责。头领放心,但凡有行商消息,俺一定及时禀与头领。”
李善道示意高丑奴把这几个金豆强塞给了他,说道:“但有收获,对贤兄另有感谢。”问他说道,“今我等已到荥阳,请教老兄,近日可有值得下手的商旅路过?”
董狗儿收下了金豆,遗憾地说道:“头领晚到了一时。确有一支不小的商旅,两三天后要路经酸枣,可这消息,小人已报给聂头领了。聂头领已然领他的部众,前往埋伏等候了。”
“聂头领”,说的是聂黑獭。聂黑獭这次也率众下山了。要说起来,他出山的时间比李善道旅且晚一点,可他的部曲尽是徐世绩手下的直属精锐,半数有马,没马的也有骡、驴可骑,故行速甚快,结果到荥阳的时间,倒比李善道旅早了一天,昨天下午他们就到了。
前天来荥阳路上时,李善道碰上聂黑獭了,他们亦百十人,一旅的规模,然扬尘纵马,声势却与他这百余人大不相同,从后头赶上他们,聂黑獭与他说了几句话,便驰马而去,将他们远远地抛在了后边。当时还把高丑奴羡慕得不行,嘟哝了好几遍:何时他们也能人人有坐骑?
肯定是没法和聂黑獭争的,李善道对此亦不觉得有甚可惜,问道:“还有别的商旅么?”
“酸枣地界的商旅原本就少。聂头领去埋伏的这一支,是从永济渠来的,故路经酸枣。这一支商旅以外,小人未闻得近日还有别的大队商旅会路过本地。南边的阳武、原武等县,邻着通济渠,那边的商旅多。要不这样,小人派人去阳武、原武等县,为头领打探打探?”
李善道说道:“这样甚好!有劳老兄了。”
送走了董狗儿,李善道等便暂在林中驻下。
等了一日多,不见消息,众人多渐焦躁之际,却亏得李善道送给董狗儿的那几个金豆吃了力,这天擦黑时分,董狗儿匆匆地再次过来,一见李善道,喜色满面,说道:“恭喜头领!”
“哦?有消息了?”
董狗儿说道:“阳武、原武那厢,近日来将要路经的大队商旅,各都已有各分寨的头领定下分好,暂尚无可供头领往劫的,但今天中午,小人刚得了一个消息,东平郡的郡丞任期到了,携眷还乡,明日将路经酸枣。这个狗官是个贪官,据说他所带之财货着实甚多!”
李善道等闻言,俱是大喜。
“唯有一点……。”董狗儿皱起眉头。
李善道问道:“怎么?”
董狗儿说道:“这狗官带的财货虽多,可他带的随护也多,听说有数十人,并每到一县,他都提前疏通好了关系,请当地使县兵护从,亦因此,自东平郡而将至鄙县,他却竟是一路上稳稳当当,太太平平。小人估计他明日入了鄙县境后,鄙县也可能会遣县兵护他过界。小人看头领此所率来之部曲,并不很多,只百十好汉,恐怕单凭头领一部之力,不好讨他进奉。”
“老兄有何主意见教?”
董狗儿说道:“聂头领要劫的那波商旅,尚未入酸枣境,小人愚见,不若头领便与聂头领见个面,两下商议一下,索性两部联手,共劫这个狗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