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的牌位在你屋里呢……”被骂的男人满脸委屈地辩解道:“这要是被派到村里的陈四看见,咱们家可就活不下去了。”

“那我年纪大了记性不好,走错屋了。”

老妇人推开门口的呆儿子,拉着脸去厨房端饭去了。

相同的一幕发生在出云县外的各个村子。

淫神邪祀愚弄百姓久了,就算朝廷捣毁庙宇还有人偷偷祭拜,更何况广发钱粮帮助百姓过冬的神武将军。

与拿旧债逼迫改信的乡绅相比,将军庙简直是那戏文里救苦救难的神佛菩萨。

不对,将军本来就是神!

三日之期已满。

城里各大户没有任何动作,要说唯一的动静,就是去县衙去的勤快了。

陶子安家世不俗,应对这些人自然游刃有余。

面对派人保护的要求,绕圈子,打哈哈,推三阻四装不懂,他比舒阳还炉火纯青。

第三日深夜,万籁俱静,全县的百姓早已安睡。

赵家灯火通明,所有下人严阵以待,与他家同样警惕的还有散落在东西城的几个大户。

将军既说了要降灾祸,就一定会降,不然岂不是自己打自己脸?

子夜的梆子刚响,忽然起了一阵风。

屋檐的灯笼晃动几下,啪嗒掉在地上,不等赵家的家仆去捡,灯笼轰地爆起一团大火,沿着支撑屋檐的门柱就烧了上去。

青砖灰瓦像是浇了油一般,瞬间烧成一片。

无论多少水都扑不灭。

“走水了!快打水啊!一群废物!”

赵老爷保养极好的脸蛋红扑扑的,在火光映照下格外可爱,只是神色狰狞,眼睛瞪的像鸡蛋一样。

二月里的夜还有寒意,赵家仆人挥汗如雨,忙着把一桶桶水泼到各处。

尽管浇不灭,但努力泼水的样子还是要做出来。

不止赵家,同样的场景如同复制粘贴一般,发生在县城里所有大户家里。

浇不灭的火引来全城百姓的关注,无数双幸灾乐祸的眼睛,暗中注视着这一切。

跟大户们做邻居的百姓起初担心了片刻,不料那火像是有灵性,只烧大户,并不蔓延街道,他们的心又放回肚子里,冲着将军庙连连跪拜道谢。

城中参与逼债的所有大户都遭了殃,唯独庞家一枝独秀,院子里没有任何异样。

“哼哼,不肯把山君挪进祠堂还想让山君保佑?”

庞守田滋溜了一口酒,得意地哼起了小曲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