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李平安的目力显然更为卓越,放眼瞧去,琢磨一瞬之后,却反而摇头:
“不、不对。那轿子上分明是用虎皮装饰的,哪有族群的头头会用自家族人的皮毛充当战利品……而且那几个抬轿的虎妖,身上还戴着镣铐。”
别人瞧不出来,李平安却看的清清楚楚——那几个虎妖浑身赤裸,有些稀疏的毛发下皆是狰狞的疤痕,它们身披枷锁,灰头土脸,只论当下境遇,看起来不比那些充作肉盾的人族畜奴好到哪里去。
“什么!?”
此话自是不可能抚平副将的忧心,反倒让他更为惊骇,
“那虎妖还能是被奴役的!?
那——那轿子上的人,又该是何等人物!?”
李平安紧皱眉头,语气也颇为不定:
“不知道……但感觉,和那些寻常妖怪相比,很不一样。”
他与轿中之人相隔甚远,又有虎皮幕帘阻碍,使得他根本瞧不见那轿中之人的具体情况。
可其中隐约压迫的灵机,却被他捕捉了个明显。
那种莫名的感觉,他一生唯有在爹爹、师兄、师父与那黑袍女子身上见到过。
那理应是个练气士。
阵前的擂鼓仍在轰鸣,鼓乐逐渐变得铿锵,就像是在衬托着轿中之人的身份,大开大合的鼓音在无形之中给予了守城将士莫大的压力。
那轿子随着鼓声向前缓缓推移,逐渐远离了身后的军阵,直至被几个虎妖带到两军阵前的空地之上。
远远看去,对方竟是显得形单影只。
“他什么意思?瞧不起我们!?”
副将惊惧道,
“再往前走就要走到我们的射程之内了,他就不怕我们给他射程筛子么!?”
李为人眉头紧锁,当即意识到对方是有备而来,根本无惧于此,但饶是心知肚明,也不得不下令道:
“拉弓——”
银白的箭矢映衬凛冽的日光,已然对准头顶穹空。
那轿子仍不曾止步,终是走入守军的射程之中。
“放箭!”
李为人大声喝令,漫天箭雨旋即遮蔽了穹空烈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