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
江河忽然觉得有些好笑。
这杀人如麻的老道士,竟也是个为了爱女而慌不择路之人,哪怕自己如何戏谑地作死,他也能忍住怒火,当真是莫大的讽刺:
“不会的师父。哪怕我告诉了你那人是谁,你也绝对不会放我走的。”
青玄子见江河还在同他打马虎眼,脸上青筋骤然乍起。
他不再扮作那副求知心切的模样,上前一步,右手一如既往的捏住江河的脖颈,直接将他扑在了冰冷的青石板砖上!
“少跟我废话!告诉我,那人是谁!只要告诉了我,我还能饶你一条性命,否则——我现在就杀了你!!”
“咳咳——”
窒息感再次传来,但青玄子显然是有所顾忌留手——杀了江河,他便无法知晓真相。
江河竟是有些习惯被掐脖子的感触了,他并不慌张,仍然挂着那抹戏谑的笑容:
“师父——您又何必,明知故问呢?”
青玄子怒目圆睁,看着眼下这孽徒的笑脸,自是想到了一种可能。
但他随后却猛地摇头道:
“不!不可能!你不过一个跌境的渣滓,怎么可能攻破我设下的护罩!你休要骗我!”
他不断摇着头,模样有些癫狂:“你骗我,为什么骗我!你为什么来自寻死路,这对你有什么好处!”
“哈哈——”纵使呼吸有些困难,但江河仍是畅快地笑了起来,“好处?看到师父您这绝望的样子,就已经是莫大的好处了……”
趁着青玄子还没完全使力,自己还有说话的机会,江河马不停歇道:
“我的确破不了你设下的防御,但倘若——那防御根本不是我破开的呢?”
“你说什么!?”
“你就不觉得奇怪么?明明我一直在试图毁掉这口铜钟,它却未曾发出一丁点的声响——那正是因为,这铜钟里的人,你那亲爱的女儿,酥酥,在刻意地隐瞒你!
若是没有她的帮助,我又如何毁掉这座监控我方位的铜钟!”
明明是青玄子在掐着江河的脖颈,但青玄子的脸却涨得通红。
他明白了江河为何要‘毁钟’。
他竟是猜到了钟声的作用,欲要设计逃走!
那顾青山、道观弟子,竟都是他设下的诱饵——自己太过自以为是,只当这江河的性命在自己手中,便无条件的相信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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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活了上百年的岁月,竟是被一个小辈忽悠的团团转!?
转瞬间猜到真相的青玄子,有些恼羞成怒,但他仍然对‘毁钟’感到不解,继而怒喝道:
“隐瞒我?她为什么要隐瞒我!我是她爹爹,我要把她重新带回到这个世界里!她为什么隐瞒我,为什么要帮你毁掉她的容身之所!”
“你松手,我就告诉你。”江河感到呼吸越发的困难,便强硬道。
“你说!你告诉我,我就松手!”
“有种你就掐死我!”江河根本无畏,“你掐死了我,就永远不可能知道,你那宝贝女儿,究竟为什么帮我,又和我说了什么!”
“她竟同你有过对话?她说了什么!?快告诉我,不然我杀了你,杀了你!”
“那便——来啊!”
江河大笑道——
他知道,饶是在漆黑的深夜里,这份灿烂的嘲笑,青玄子也一定看得见。
此时的他,再也没有寄人篱下的提心吊胆,也不用再去考虑自己的作死是否会引来杀身之祸。
他当然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但正因他有着几分把握——深爱阮酥酥的青玄子,不会轻易杀掉自己这个唯一的知情人,哪怕自己的身份是‘凶手’。
因为他的手中,有青玄子最迫切想知晓的信息。
阮酥酥,究竟为什么帮自己?
她究竟在想什么?
这是作为一个‘父亲’的求知欲。
此时,越惹得青玄子气急败坏,他便越开心。
青玄子境界高深,压迫着自己,在这道观中根本难以喘息,自己为了求生,真的已经舍弃了太多。
而今,他要将多日的阴霾,一扫而空。
江河艰难地伸出自己的右手,摆在青玄子的面前,竖起了他修长的中指,又对着青玄子掐着自己脖颈的手,缓缓吐了口口水——
“想特么知道——你女儿死前,到底跟我说了什么,就给老子——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