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不说话,李莲花又道。
“这样,我给你指条明路。”
“如今角丽谯已被金鸳盟除名,只身流落在外。”
“你要报仇,先找对人。”
他顿了一顿,又道。
“你若还是要杀笛飞声,过了今日我不阻你。”
“但今日,没有人能在我面前动他。”
太久了,李莲花记不清角丽谯与这姑娘究竟是什么纠葛,谁对谁错,江湖上这样的事向来没什么定论。
但今日讨伐笛飞声的几大派里,只有风陵剑派这一剑,笛飞声不算冤。
江停云无力的垂下头,神色黯淡。
李莲花抬起眼,冷冷扫过在场众人。
“接下来,算谁。”
慢吞吞的一句话,却叫人听出刺骨的寒意。
唐青山最先受不住,噗通一声跪了下来。
“李楼主饶命,那些事跟我们没有关系,我青山派只是受单孤刀所胁迫,不得不上山诛伐魔头!”
“不然就是给我们十个胆子,我们也不敢公然与李门主对着干!”
有了他带头,其他几派纷纷照仿,将单孤刀与门下龃龉一一禀明。
是如何受他钳制,如何迫不得已为他卖命。
如今单孤刀落败,他们便纷纷开始求饶,将罪责推在单孤刀身上,只求免于一死。
他的剑太快,太狠,打散了所有人的战意。
这漫山遍野的人在他手里,撑不过一炷香。
李莲花回身看向单孤刀,他颓败的坐在山石之下,听周遭一言一语,落井下石。
他只是笑,笑着笑着便咳了出来。
他抬起头,不甘的看着李莲花,“我不明白,你到底是谁。”
“这世上怎么可能,有两个李相夷?”
这句话像是在问他,也像是在喃喃自语。
李莲花回答不了他这个问题,他自己也不明白。
这世上,为什么会有两个李相夷。
单孤刀不甘心,李相夷本该受他掌控,任他摆布。
敬他重他,将他视作最亲近的兄弟。
他握着最尖锐的刀,知道扎在哪里李相夷会最痛,苦心孤诣数载,只等一刀将他斩落神坛。
可现在,一切都成了空谈。
李相夷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他不知道。
但,事已至此……
“事已至此,你便给我陪葬吧!”
单孤刀面露狰狞杀意,自长靴中拔出一把匕首,直挺挺刺向李莲花。
李莲花身形一侧避过,抬掌提气打在他手腕上,匕首当啷一声落地。
又见他掌风一转,凌空落在单孤刀胸前几处大穴,气劲猛地一震。
很轻微的一声响,单孤刀体内经脉顷刻寸断,一身武功废在了李莲花的掌下。
他面色惨白,喉间涌出一口鲜血,直挺挺的跌跪下去。
李莲花看向周围各派其余人,“既然诸位都是被逼无奈,且自退去吧。”
“今日种种,自有四顾门与你们清算。”
那群人如蒙大赦,相互扶持着跑得很快,不过一转眼的功夫,就没了踪影。
场中还余下的,只有以司靖雪为首的数十名女子。
是点清派的人。
她们像是从始至终都只作看客,不曾出言不逊,不曾提剑动刀,也不曾跪地求饶。
“李楼主,离山之前,我想带走一个人。”
李莲花大约知道她说的是谁,抬了抬手。
“司姑娘随意。”
司靖雪有些急切的迈步进了院中,扶起地上浑身瘫软的江停云。
“阿云,你觉得如何。”
点清派独立瀛洲岛,素来鲜少参与江湖纷争,此番若非江停云相求,她不会走这一遭。
江停云没有说话,由她扶着一步步出了门。
她回眸看向笛飞声,“笛飞声,你今日不杀我,我来日不会放过你。”
“无论是角丽谯,还是你们金鸳盟,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笛飞声冷冷瞥她一眼,“你随意。”
他先前收刀,正是因为看到这女子眼中都是求死之志。
笛飞声的刀,从来不为他人所用。
他不知道李莲花是怎么让一个心怀死志的人燃烧恨意,重获新生的。
但江湖上想让他死的人不知凡几,他不介意看一看,这女子究竟能做到哪一步。
人潮退去,和光院外便空了下来,只余下四顾门和万圣道几人。
阴云密集起来,坠不住沉重的雨滴,一颗一颗开始下落。
李莲花再转身的时候,遇上了迎面走来的风明萧。
他越过李莲花,一脚踢倒功力尽失的单孤刀,从他身上将另一半忘川花搜寻了出来。
笛飞声也走了出来,止步停在李莲花面前。
他皱眉,“你不杀他?”
李莲花摇头,“他犯下了那么多罪责,一死了之未免太过便宜。”
“如何裁决,自有四顾门定夺。”
笛飞声看得分明,冷声道,“你下不了手,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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