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远超望着水中明月的倒影,闻着小花园里茉莉的清香说:“我过去白天曾来过这里,在码头上船,往西去颐和园。晚上到这里,还是第一次。我喜欢这皎洁的月光下,波平如镜的河水,如冰面一般,摄人心魄。”
俞晓溪咯咯地笑着说:“还什么‘摄人心魄’呢,酸溜溜的。”
不过,喻晓溪不能不承认,于远超身上的那点“小资产”的味道,自己还是蛮喜欢的。
于远超说:“晓溪,最近有什么烦恼,说说吧。”
“我就是有点'当领导的烦恼'。什么事都要我策划、我决定、我拍板、我负责。搞得我天天晚上睡不好觉,工作压力太大。我想亲自操办’清代翡翠翎管研讨会‘,但是我现在太累,有些力不从心了。”俞晓溪坦诚地说了心里话。
于远超笑了,说:“‘头和领导’,中国人也叫‘一把手’。在国外的管理学上,过去叫总经理,现在称CEO。‘头’是管谁的?俗话说:‘强将手下无弱兵,强帅底下无弱将。’当年,刘邦和韩信论兵,刘邦问韩信:’你看我能率领多少兵?‘韩信说:“10万。”刘邦又问韩信:’那你呢?‘韩信回答:’多多益善。‘也就是说,他多少兵都可以率领。刘邦说:’那你为什么在我的手下呢?‘韩信回答:‘陛下善将将。’韩信指出了最高领导者能力的关键,不一定善于带多少兵,但一定善于挑选和指挥将领。历史上,名将无数,但当了皇帝的,是刘邦和朱元璋这样的人,出名的是诸葛亮,他们决策于密室,决胜于千里之外。”
“你要学会分权,学会选自己的副手,也要学会用自己的副手。很多事可以让你的副总经理拍板决定,你只抓最关键的决策问题。很多事可以群策群力,集中大家的智慧,总是你说了算,别人也就懒得说了。当头的不会分权,累死也没人同情。现代管理学,不是要看你这个当头的有多厉害,而是要看你组织的管理团队有多厉害。中国人管理的最高境界是‘无为而治’。不是不治,而是春风化雨,润物细无声,‘治’在无中。古人在做战略决策时:‘君所谓可,而有否焉?臣献其否,以成其可。君所谓否,而有可焉?臣献其可,以去其否。’很讲究辨证法。中式管理‘导之以德,齐之以礼,有耻且格’。讲究以德服人,让被管理者对管理者心悦诚服。和西式管理强调的规章制度不同,中式管理有时要有点变通,讲究一点人性。”
俞晓溪认真听着,说:“你说的这些,对我的启发非常大,我需要回去慢慢消化。”
于远超说:“管理是操作性很强的东西,光靠理论不行。慢慢来吧,吃一堑,长一智。我十七岁在工厂当车间主任,生吞活剥了几本《管理学》,以为自己搞懂了。当时有职工迟到,我一律扣2分钱。那时,工厂职工多数人就是个二级工,工资35.5元,食堂一个炒圆白菜丝是5分钱,那时的2分钱也不是小数,你连着扣他3天,就扣掉一份圆白菜丝的钱。结果,我和很多职工的关系搞得很僵。后来,我在一些老职工的提醒下,明白了要‘变通’。我会在职工迟到时,先了解一下原因,要是家里有急事,老人孩子有病等原因,我就不扣钱了。制度是死的,人是活的。在我们这,全盘照搬西方的管理学,往往是行不通的。当然,中式管理也不是没有问题,就是喜欢向‘上’负责。为什么?因为权力是领导任命的。好的管理氛围是营造向有管理能力和创新能力倾斜的。让强者靠能力和创新获利。”
看看时间不早了,于远超说:“花好月圆,桥旁河畔。谈这些,有点文不对题了。今天就谈到这吧,以后有事可以随时找我。”
两个人起身,走到地铁站,乘4号线,一个向西,一个向东。向东的车先来了,于远超目送俞晓溪先走。
站在车厢里,俞晓溪望着在站台上远远退去的于远超,心中无限感慨:“一个善良的老司机”!
车厢外,于远超一直向俞晓溪挥手告别。车窗玻璃上有反光,他不确定俞晓溪是否能看到自己,但一直在挥手,直到火车远去。
几天以后,俞晓溪再次给于远超打电话,告诉他自己的公司决定赞助举办“清代翡翠翎管研讨会”,研讨会的预备会议在药茶楼召开,研讨会的正式会议在于木家附近的柏悦大酒店三层会议厅举行。她告诉于远超,翎管收藏界的人,让江一梅去请,媒体记者中的翡翠翎管爱好者,想让于远超帮助请。于远超二话没说,一口答应了。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放下电话,于远超又拿起手机,他的第一个电话,打给中央电视台文艺部的晨哥,他希望晨哥能把当年那位“清代翡翠翎管征文”论文一等奖的“一剑封喉”请来参加“清代翡翠翎管研讨会”。
晨哥说,我可以去请,但“一剑封喉”来不来,没有把握。都是资深记者,各有各的性格脾气,谁也不好强求谁。
于远超问了一句:“我认识他?”
晨哥说:“应当认识,至少,他认识你。”
放下电话,于远超开始在自己的记忆中搜索,谁呢?一个爱收藏的记者?
于远超知道,收藏者中,最厉害的是那些”独狼“,他不需要抱团取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