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一梅向小邱要了社会周刊出版以后的全部报纸,一张一张地认真读了起来。
她看得最细细的是收藏版,把相关的专家访谈都复印了下来。她和小邱说,要带回家仔细研究,了解一下报纸的采访风格。小姑娘还确实不简单,这一出手就知道有没有。
中午休息时,江一梅给淳于兰打电话,问她愿不愿意到附近的咖啡馆喝一杯咖啡。
淳于兰只好放弃午休,陪她到附近的一家叫“记忆”的咖啡馆喝咖啡。
在“记忆”咖啡馆,江一梅要求自己调制一杯埃塞俄比亚的苦咖啡,淳于兰也让她帮自己调制了一杯,她想知道,现在的年轻人都喜欢怎样的生活?
喝着苦咖啡,江一梅打开了话匣子。淳于兰没想到,她们的谈话,竟然是从这样一个话题开始的。
江一梅对淳于兰说:“你看看这张照片。”
淳于兰接过照片看,照片上是一个梳着两根小辫的年轻的志愿军女战士,活泼漂亮、朝气潇洒。
“这是谁?”淳于兰问。
“我姥爷的小妹妹,当年在志愿军,是一名师部医院的卫生员。我是不是应当叫她小姑姥姥?”江一梅问淳于兰。
这倒一下把淳于兰给问住了,因为她们家没有这样一层的亲戚关系。淳于兰只好嗫嚅地应付着回答“你妈妈应当叫她小姑姑,也许你是该叫她小姑姥姥。”
淳于兰又问江一梅:“你的小姑姥姥复员后在哪?”
“在浙江湖州的一家医院。”江一梅低声回答着。
“哦,从志愿军卫生员复员后当医生了?”淳于兰顺口问道。
“不,她是那家医院的病人。”江一梅依旧低声回答着。
“什么?病人?”淳于兰很不解地问道。
江一梅看淳于兰很吃惊,接着说:“我这位小姑姥姥当年护校毕业就参加志愿军赴朝作战,曾经护理过很多志愿军伤病员,还得过奖状。后来,在一次战略反击战役之后,突然说她在战地救护伤员时失踪了。我太姥姥为此哭瞎了一只眼,到死都念叨着她的这个当过志愿军的小女儿。”
淳于兰听后震惊不已。然而,更让她震惊的还在后头。
江一梅接着说:“多少年过去了,当我们家人都渐渐把这位小姑姥姥淡忘的时候,有一天,我姥爷突然接到小姑姥姥一位老战友的来信,她说,我的小姑姥姥还活着,而且就在浙江湖州的一所医院。她因为在朝鲜战场上救护志愿军伤员劳累过度,并且受到伤员们牺牲的刺激,得了精神病,被送回国内治疗。但是,很长时间,人们一直不知道她的家庭地址,她只说自己17岁,是一名志愿军的卫生员。直到有一天,人们从她一直保存的一双旧布鞋的鞋垫底下发现一封家乡来信的信封,才在经过各种曲折的调查后,终于和我姥爷取得了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