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中山装”居然邀请淳于兰到咖啡吧再喝一会咖啡。这个邀请有些过了,他们彼此才刚刚认识,似乎还没熟悉到可以坐在一起喝杯咖啡的程度。淳于兰当然是拒绝了。
“中山装”不在乎淳于兰的拒绝,他放下身段再次邀请她喝一杯咖啡,而且他说:“你不想知道些我收藏翡翠翎管的事情吗?”
这句话是有杀伤力的,淳于兰当然太想知道了。
但她不动声色地淡淡地说:“搞收藏的人我认识多了,我不关心什么人在收藏翡翠翎管。”
“中山装”笑着说:“那么多搞收藏的,有几个人能佩戴得起这么贵重的翡翠翎管?我想,咱们可以分享彼此之间的收藏故事。刚才咱们一起参加了拍卖会,我现在邀请你到五星级饭店的咖啡厅喝一杯咖啡,这没有什么不礼貌的。”
他的话已经说到这份上了,淳于兰也不好意思拒绝了。
其实,淳于兰何尝不想听听“中山装”的收藏故事呢,淳于兰半依半就地允诺了。
他们在咖啡吧一落座,“中山装”就让服务员点两杯卡布其诺的咖啡,淳于兰赶忙说:“哦,我想喝一杯拿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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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山装”马上殷勤地重复说:“给她来一杯拿铁。”
淳于兰其实也不是喜欢喝拿铁,而是不愿意让“中山装”知道自己的喜好。这些中年老男人看见哪个女士有三分姿色都喜欢献殷勤,常让她很不爽。她更喜欢孤傲一些的男人。当然,她也讨厌那些总端着的人。
淳于兰喜欢男人在对待女人上有一些创意,而中国一些男人在交往上恰恰缺少些创意,行为举止不是呆板就是愚蠢,灵活浪漫优雅的少。
“中山装”没有打断淳于兰的沉思,而是不断用他的小勺搅拌着他的咖啡。
相互陌生的男女,第一次坐在一起时,最尴尬的是谁先开口,这非常考验双方的智慧。淳于兰当然不会先发言,她要看看这个穿“中山装”的中年男将如何展现他的智慧。
“中山装”毕竟老道,他先说大厅里有点热,把身上穿的中山装脱了,这时,淳于兰才注意到他穿了一件非常考究的深棕色纯毛毛衣。看得出,毛衣的质地非常优良,薄而松软保暖。接着,他掏出刚刚通过拍卖收获的翡翠翎管说:“怎麽样?这麽好的翡翠翎管不想拿在手里仔细看看?”
怎麽不想,当然想。但淳于兰怎麽能承认呢。她淡淡地说:“一会再看吧,我还是想先知道你是怎麽给你的翎管断代的。”
一说到这个话题,“中山装”哑巴了。
稍顷,他说:“翎管断代的事不是一句两句能说清楚的,有些翎管到底属於哪个朝代,现在还缺乏相关的历史资料。没有资料,断代的事就是无解。”
“什麽无解,这无非是一个托词。你就把你能弄清楚的断代的经验告知一二,这总可以了吧。”淳于兰有些不高兴地说。
“中山装”再次拿着勺子搅着他的咖啡。淳于兰终於发现,他这是在思考,想着下一步要怎麽答复自己。她哪能便宜了这个骨灰级的中年男。
淳于兰说:“现在大厅里放的这段RB交响乐团弹奏的《命运》我很不喜欢,能不能让他们换一首曲子,比如,换一首《佛说》。”
“好,我让他们换成《佛说》。”说着,他起身要叫服务员。
“你也不问问我喜欢听哪一首《佛说》吗?”
“哦,两首《佛说》。我想,你应当喜欢听桑吉平措唱的《佛说》。”他很自信地说。
这家伙,还什麽都门清!
一会儿,大厅里响起桑吉平措唱的《佛说》。
他颇为得意地端起了自己的那杯咖啡。
“你怎麽会知道我喜欢听桑吉平措唱的《佛说》?”淳于兰颇有些不解地问。
“这是一首当下成功白领女士们和骨灰级中年男士们最喜欢听的歌了。我想,大概是喜欢里面的歌词。尤其是那句‘转山转水转佛塔,只为途中与你相见。’”
“我还喜欢一首歌,《天边》。”淳于兰又想刁难他一下了。
“哦,我想,你一定是喜欢布仁巴雅尔唱的《天边》了,这首女士们都喜欢。我们这样的中年男喜欢听乌兰托娅唱的《天边》。”
这家伙果然是个骨灰级男人,说起话来滴水不漏。
“不过,我最近又比较喜欢听呼斯楞的《鸿雁》。”淳于兰再次挑战他的知识面。
、“《鸿雁》,这首歌我听说过,但不是很熟悉。”
“《鸿雁》里也有一句歌词:‘天苍茫,雁何往。’是我这个年纪的女白领们喜欢的。”淳于兰颇为得意地说。
“哦。”他有些局促不安了。
“这首歌也挺有力量,它的歌词结尾是‘酒喝干,再斟满,今夜不醉不还’!”淳于兰又介绍说。
“呵呵,那我今天回去就到‘酷我音乐’上听听,熟悉熟悉。”他的局促中似乎带有一丝懊丧。
“哦,你现在能把你的翎管断代的经验告知一二吗?”淳于兰来了个突然袭击。
面对她的突然袭击,“中山装”一下子有些不知所措起来。他端起咖啡又放下,在桌子上找他的咖啡勺。
淳于兰说:“你别找你的勺了,就这点事,说就是了,满桌子找什麽勺啊!”
“中山装”只好放下咖啡杯说:“看起来,我今天真是碰到高手了。你别着急,先容我喝一口咖啡,咱们慢慢聊。”
嘿,这小子还挺会自我恢复状态,这么一番话之后,他摸索着把他的咖啡勺也找着了,又开始用勺子搅起了他的咖啡。
淳于兰知道,经过这样一个回合,这个戴翡翠翎管的男人一定会警觉起来,开始认真对付她,而这正是她所喜欢的聊天状态。
“也许是个聊天高手。”淳于兰心里想着,她喜欢挑战,有一种热望。
淳于兰马上换了一个话题:“你看看我戴的这根翡翠翎管。”
说着,她从脖子上摘下翡翠翎管给“中山装”看。
“怎么样?”她问。
“这是一根白瓷地的翡翠翎管,瓷地上飘着一片黄秧绿翡翠色,制式是清早期的,官造做工精良,精彩,太精彩了。”“中山装”啧啧地赞叹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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淳于兰总算听见“中山装”的夸奖了。
“拍卖师介绍的时候说,是从纪晓岚的墓里挖出来的。”淳于兰颇为得意地说。
“不错,当时从纪晓岚的墓里挖出了这根翡翠翎管,同时还挖出了一个翡翠镯子,那个翡翠镯子也是白瓷地的,上面也飘着这么一片黄秧绿翡翠色。”
“噢,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淳于兰有点吃惊地问。
“中山装”这次没有马上回答,而是陷入了沉思。
淳于兰真是没有耐心等待,她不住地用她的咖啡勺搅拌着她的咖啡。看着“中山装”还在那沉思,真是急死她了。
也许,他在考虑是否告诉我一个天大的秘密?
“中山装”喝了一口咖啡,慢条斯理地说:“你知道吗?在BJ城,收藏翡翠翎管的大收藏家一共有三位,一位就是今天拍卖会的翎管提供者林白先生;一位是上官老先生;再一位就是舍下。”
咽了一小口咖啡,“中山装”接着说:“我当年能在收藏界奠定自己收藏翡翠翎管的地位,靠的就是你手中的这根翡翠翎管。你手中的这根翡翠翎管,当年曾是我的收藏品。”
“中山装”的这一番话如炸雷般在淳于兰的头顶上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