俨然,刚刚与柳寻衣的“切磋”已令其心生忌惮,不敢再贸然与之硬碰硬。
“柳寻衣,莫非在如山铁证面前你已无言以对,故而恼羞成怒,打算……强势压人?”
“清风老贼,我今天不想与你逞口舌之争。任你巧舌如簧,待到森罗宝殿,看看那些阎王判官肯不肯相信你的悖言乱辞?那些凶神恶鬼又会不会纵容你的胡搅蛮缠?”
“你……”
“废话少说!受死吧……”
“寻衣!”
未等笃定杀心的柳寻衣再度出手,谢玄已迫不及待地掠至近前,用自己的身体死死封住他的去路。
“谢二爷,你让开……”
“不可莽撞!”面对气势逼人的柳寻衣,谢玄面无惧色,寸步不让,“难道你看不出这是清风的激将法?他时才故意挑衅你,正是为激怒你,诱你说出一些冲动偏激之言,做出一些倒行逆施之事,你岂能误中他的奸计?”
“是又如何?”柳寻衣发出一道满不在乎的冷笑,“对付此等卑鄙无耻之徒,我们必须以暴制暴,以牙还牙……”
“如果他‘只是’清风,无需你出手,我第一个不会放过他。但他不是……或者说‘不只是’清风,更是中原武林盟主。至少……他现在仍坐在武林盟主的位子上。”谢玄苦口婆心地晓以利弊,“如果你不肯说清楚前因后果,不足以令天下英雄信服……你与他的恩怨就永远不可能是私人恩怨,而是关乎武林秩序、关乎江湖道义、关乎长幼尊卑的大事。你应该知道,武林盟主代表中原武林正统,任何人与他为敌……皆被视作邪魔外道。因此,你若贸然向他出手,无异于向整个中原武林宣战,无异于承认自己勾结少秦王图谋不轨。此事不仅仅是江湖大忌,更是人生大忌。谢某肩负‘北贤王’托孤重任,绝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你自绝后路……”
“说清楚?”柳寻衣难以置信地望着言之凿凿的谢玄,揶揄道,“清风混淆视听,指鹿为马,三言两语将在场之人耍的团团转……谢二爷竟然奢望‘说清楚’?恕我直言,纵使你愿意说,他们又是否愿意听?纵使你说得清楚,他们又能否听得明白?”
“越是紧要关头,越要沉着冷静。”似乎感受到柳寻衣的心灰意懒,谢玄神情一禀,从而话锋一转,“寻衣,且不论我们能不能自证清白,只说眼下的局势。如果清风真的死在你手里,反而成就他‘一世英名’。一旦‘盖棺定论’,任你武功再高、势力再大,也终究无法改变‘杀害中原武林盟主’的事实。到时,非但中原再无你立足之地,甚至连绝情谷、三义帮、湘西腾族、河西秦氏也将受到牵连。再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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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未说完,谢玄突然将自己的声音压低几分:“如果清风因你而死,你又因清风身败名裂,试问……谁能坐收渔利?”
“谢二爷的意思是……”经谢玄提醒,柳寻衣不禁眉头一皱,下意识地朝隔岸观火的金复羽投去一道审视的目光。
“寻衣,你可以强势‘压’人,但不能强势‘杀’人。”见柳寻衣渐渐醒悟,谢玄颇为满意地点点头,“有些潜伏在水面下的敌人容易被我们忽视,但绝不能被我们遗忘。很多时候,不一定‘非此即彼’,也不一定‘非敌即友’。我们与清风拼的你死我活,不代表最后的赢家一定是我们中的一方,也可能是置身事外的‘旁人’。此一节,正如萧谷主刚刚质问孤月的那番话‘你急着杀他灭口,莫不是做贼心虚’?一旦你对清风痛下杀手,且不论结果如何,‘做贼心虚’的罪名恐怕跳进黄河也洗不清。而这……也许正中某些别有用心之人的下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