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拿捏不准……”谢玄踌躇不决,“万一他们没有中计……”
“不止酒菜,茶水里也被我们掺了蒙汗药。”甘甫一脸坏笑地怂恿道,“为防万一,我们不仅麻翻柳寻衣一行,同时将其他客人一并放倒。半个时辰前,客栈的掌柜、伙计已被我们悄悄遣散。我敢断言,眼下的潞州客栈再无半个清醒之人,诸位可以放心大胆地行事。”
“这……”
“谢老弟,甘甫虽是粗人,但粗中有细,办事甚为牢靠。”甘永麟沉吟道,“依你之见,此事……”
“既来之,则安之!”
犹豫再三,谢玄的眼神骤然一狠,从而将坚毅的目光投向默不作声的雁不归,一字一句地说道:“不归,我意……”
“府主、四爷!恕在下斗胆直言,此事未免过于顺利,甚至顺利的有些……令人难以置信。”刘义心有顾虑,再度提醒,“柳寻衣明知自己是武林公敌,潞州又与贤王府近在咫尺,他怎么可能毫无防备?怎么可能肆无忌惮地招摇过市?最不济……也该乔装改扮一番,怎么可能以真面目示人?又怎么可能被一群不熟悉他的甘家弟子轻易盯梢?殊知,去年他从漠北返回临安时,可是煞费苦心地‘幻化’出几十上百个真假替身,方才侥幸逃过天下英雄的追剿。今日局势之严苛更胜往日,他非但没有加倍防范,反而放松警惕,难道……你们不觉得蹊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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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在刘义的提醒下,笃定心思的谢玄似乎又心生动摇。
“也许……他们深谙‘最危险的地方往往最安全’的道理,故意剑走偏锋。”甘甫不以为意地笑道,“这位兄弟谨慎是对的,但……也不必过于谨慎,更不必过于忧虑。”
“即使如此,我也不认为蒙汗药可以对付他们。”刘义忧心不减,连连摇头,“柳寻衣和洵溱都是江湖老手,投毒下药这种拙劣伎俩……”
“阁下此言,在下万万不敢苟同。”见刘义一而再、再而三地拆自己的台,甘甫愈发不满,于是阴阳怪气地反驳,“恰恰因为他们是江湖老手,自诩洞若观火,有恃无恐,反而最容易在拙劣伎俩上栽跟头。”
“可柳寻衣和洵溱绝非自高自傲之人……”
“够了!”
就在刘义与甘甫据理力争,辩论不休之际,心烦意乱的雁不归猛然发出一声厉喝,登时将二人的争执打断。
“今夜,一切听从府主号令。谁再敢胡言乱语,休怪我翻脸无情!”
“不错!”甘永麟紧随其后地附和,“今夜,甘家弟子一律听从谢府主的调度,连老夫也不例外。”
闻言,欲言又止的刘义和心有不忿的甘甫恶狠狠地对视一眼。冷哼一声,谁也不再开口。
“府主,下令吧!”
“谢老弟,老朽及甘家弟子今夜对你惟命是从……”
“多谢永麟兄仗义相助!”谢玄朝甘永麟感激一笑,从而话锋一转,“不过,今夜之事凶险莫测,稍有不慎就会赔上自己的性命。我意,甘家弟子……还是留在外边替我们望风吧!”
“可是……”
“永麟兄不避生死仗义相助,足以令谢某及贤王府上下感激不尽。倘若甘家弟子因此出现什么闪失,谢某恐万死而难以赎罪。”谢玄义正言辞地打断甘永麟的争辩,“刚刚永麟兄亲口允诺,一切听我调度。现在,我命你们在外望风,未经谢某允许,甘家任何人不得踏入潞州客栈一步。”
甘永麟心知谢玄替自己着想,又实在拗不过他的性子,故而勉为其难地答应。
“细细琢磨,刘义所言颇有道理。”谢玄用余光紧紧盯着面无表情的雁不归,吞吞吐吐道,“我意……小心驶得万年船,还是先派人进去探探虚实为妙。”
言罢,谢玄招来两名贤王府弟子,与他们窃窃私语一番,而后送他们进入客栈,其他人原地待命。
“轰隆隆!咔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