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心中有鬼的袁孝四人纷纷面露难色,不约而同地向洵溱投去恳切的目光。
然而,洵溱却佯装对他们的担忧一无所知,非但不替他们解围,反而煞有介事地问道:“这些东西都是上京四府的机密,可否查出什么问题?”
“实不相瞒,确有……一些问题。”柳寻衣深深看了一眼心猿意马的袁孝四人,勉为其难地回答。
言罢,柳寻衣从潘雨音手中接过一本账簿,苦涩道:“这本账簿……是唐兄四处打探并一一查证后,与潘姑娘重新清算的数目。其中,上京四府的弟子与人丁名册大致相同,不算打理生意的伙计和混吃等死的闲人,袁、严、洪、雷麾下各有弟子千余人。袁门弟子最多、雷门弟子最少,但上下相差不过一二百人。然而,除人丁名册之外,其余的府宅田地、生意盈亏、钱粮收支等等,皆与四位交给我的账目……略有不同。”
此言一出,袁孝四人的心脏瞬间提到嗓子眼,脸色更是一个比一个难看。
“哦?”洵溱黛眉微蹙,故作惊奇,“有何不同?”
“这……”望着心神不宁的袁孝四人,柳寻衣面露迟疑,踌躇不语。
“为何不说?”洵溱迫不及待地追问,“莫非有什么难言之隐?”
“其实,也不算什么大事。不如先让大家回去,我们私下……”
“不!又不是偷鸡摸狗的事,为何不能公之于众?更何况,今日在场的都是自己人,有事不必藏着掖着。”洵溱打断柳寻衣的建议,转而将摄人心魄的目光投向六神无主的潘雨音,凝声道,“潘姑娘,你告诉我究竟有何不同?是多了……还是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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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潘雨音看看眉头紧锁的柳寻衣,又看看心急如焚的洵溱,纠结再三,方才吞吞吐吐地答道,“与我们清算的数目相比,这些账簿中记录的……支出更多,收入更少。”
“潘姑娘的意思是……他们花出去一文,却记账一两?反之,收入一两,却记账一文?”洵溱将冷厉如冰的目光牢牢锁定在袁孝四人身上,质问道,“难道这就是你们天天哭穷的理由?”
“哼!”阿保鲁怒叱道,“当日,大小姐找你们帮忙,你们却口口声声说什么‘人力、物力、财力有限’……如今被人家揭穿老底,又有何话可说?”
“我们知错……我们无话可说。”
面对洵溱与阿保鲁一唱一和的叱责,袁孝四人表现的心灰意冷,噤若寒蝉。
“阿保鲁、萧阳、苏忽、荀布道,将他们四人统统拿下!”洵溱似乎越想越气,“砰”的一声将茶杯摔在桌上,怒道,“一群吃里扒外的白眼狼,枉少秦王对你们委以重任,有求必应,你们竟敢利用他的信任欺上瞒下,中饱私囊?实在可恶、可恨、可耻,我要斩下你们的首级向少秦王复命!”
“我等知错!大小姐饶命!大小姐饶命啊……”
见洵溱怒不可遏,袁孝四人连忙跪倒在地,捣蒜似的朝她叩首求饶。与此同时,堂中的数十名弟子亦纷纷跪倒在地,一起替四人求情。
见状,柳寻衣与潘雨音、唐阿富同时一愣。虽然他们料到洵溱有可能动怒,却万没料到她竟对少秦王的四位“功臣”心生杀意。
犹记得,洵溱信誓旦旦地告诉柳寻衣,自己对袁孝四人只能敲山震虎,不能杀鸡儆猴。
今天这是怎么了?洵溱为何突然转性?难道她一点也不在乎袁孝四人的劳苦功高?一点也不顾忌少秦王和他们二十几年的情分?
亦或是……洵溱一直看他们不顺眼,以前苦于没有真凭实据,因此打不得、骂不得。而今柳寻衣查出如山铁证,正好让她顺水推舟,借刀杀人?
一瞬间,无数念头在柳寻衣的脑海一一闪过,令其一头雾水,心乱如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