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兄……”终于,神郁气悴的柳寻衣说出进入灵堂后的第一句话,声音分外嘶哑,“侯爷他……是怎么死的?”
闻言,秦卫眼神一动,下意识地望了一眼庄严肃穆的黑金棺椁,喉头微微蠕动几下,淡淡开口:“暴毙而亡。”
“暴毙而亡?”柳寻衣将手伸入火盆,全然不顾烈火的凶猛,轻轻翻动着盆底几张尚未烧尽的冥纸,心不在焉地问道,“侯爷无病无痛,身体一向康健,为何会暴毙而亡?”
“其实,侯爷去年在洛阳城与洛天瑾大战一场后,内伤一直没有痊愈。”秦卫不急不缓地解释,“你不在临安的这段日子,朝廷又发生一些变故,令侯爷急火攻心,不幸离世……”
“变故?”柳寻衣手里的动作微微一滞,眼中闪过一抹狐疑之色,“什么变故?”
“你刚回来,我日后再向你慢慢解释……”
“不!”柳寻衣打断道,“现在告诉我。”
见柳寻衣态度强硬,秦卫不禁眉头一皱,稍作沉吟,缓缓开口:“简而言之,西府向皇上弹劾东府,侯爷他……遭受池鱼之殃。”
“西府弹劾东府?”细细回忆,柳寻衣的脸色渐渐变的难看之极,声音颤抖地问道,“此事……可否与我有关?”
秦卫的眼中精光涌动,宽慰道:“一切都是天意,你不必太过内疚……”
虽然秦卫没有正面回答柳寻衣的问题,但一句“不必太过内疚”,无疑坐实赵元之死与柳寻衣有莫大的牵连。
果然,当柳寻衣听到秦卫的回答后,本已干涸的双眼再度蒙上一层满含愧疚与悲愤的泪雾。
“告诉我……究竟是怎么回事?”
“东府在洛天瑾身上耗费那么多人力、物力、财力,结果却招安失败,此事令皇上耿耿于怀。”秦卫慢条斯理地说道,“后来临安又冒出一批不知天高地厚的江湖人兴风作浪,归根溯源……此事仍是东府办事不利,引狼入室。再后来,你和公主……屡屡纠缠不清,甚至动用蒙古人要挟皇上,彻底引来龙颜大怒,誓要严查到底,绝不姑息。反观西府,因为与蒙古人谈判成功,为大宋解除兵患,立下不世之功。此消彼长,皇上对西府十分信任,对东府……不满甚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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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
“除此之外,还有云牙镇的事。”秦卫继续道,“朝中谣言四起,一致认为云牙镇的血案是……因你而起。如此算来,东府又闯出一桩祸事,由于此事牵扯到蒙古人,皇上极为重视。”
“后来呢?”
“后来在西府的推波助澜下,百官一起向皇上谏言,以‘荡除奸佞,匡扶朝纲’为名,将东府二品以上官吏……全部弹劾。”
“什么?”
秦卫的惊人消息,令柳寻衣再也按捺不住内心的震撼,难以置信道:“你的意思是……丞相和侯爷也在被弹劾之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