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直是歪理!”柳寻衣怒极而笑,固执道,“总之,在公主病愈前,我不同意启程。”
“没有人问你同不同意,更没有人在乎你是否答应。”龙羽对柳寻衣的坚持不屑一顾,态度愈发傲慢,“我来这里只是告诉你们一声,并不是和你们商量。”
言罢,龙羽轻佻的目光环顾左右,用不容置疑的口吻下令道:“各自回去收拾,一个时辰后营门外集合。”
“不行!”柳寻衣当场反驳,“河西王和隋将军尚未开口,你岂能自作主张?”
“即日起,接亲之事由我全权负责。”龙羽冷漠道,“河西王身体欠佳,大汗准许他留在这里歇养一阵,顺便替隋佐主持京北大营的军务。至于隋佐……本就是戴罪之身,而今又在云牙镇犯下大错,白白折损八百精锐,大汗对其已是忍无可忍,故而罢黜他一切官职,褫夺所有军权,在此卸甲待罪。”
“这……”
柳寻衣将迟疑的目光投向苏禾,见他满眼无奈地缓缓点头,登时心中一凉,由于事出突然,以至猝不及防的柳寻衣感到一阵语塞。
“柳寻衣,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不过既然来了,倒也省的我派人通传,回去收拾东西吧!”
见龙羽根本不将自己放在眼里,柳寻衣不禁心生焦急,转而将求助的目光投向按陈,拱手道:“敢请河西王念在大宋朝廷以国士相待的情义上,替公主主持公道!”
“这……”按陈犹豫不决,似是不知该替谁说话,沉吟稍许,突然向龙羽问道,“我等毕竟不善医术,不知郎中……有何建议?”
龙羽似乎早料到按陈有此一问,胸有成竹地答道:“我已问过替王妃诊治的郎中,他们说王妃身体虽弱但绝不致命,因此今日启程并无不可。更何况,纵使留在这里他们也束手无策,不如早些赶回和林,以免王妃的病情日渐沉重。”
“既然如此,那……”按陈踌躇再三,终而下定决心,欣然允诺,“你们一切听从龙羽的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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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西王……”
“不必多言!”按陈打断苏禾的争辩,别有深意地劝道,“龙羽是奉大汗之命,岂容我等推三阻四?再者,他刚刚所言不无道理,和林的条件远胜京北大营,相信对王妃的病情百利而无一害。你和柳大人是朋友,不如劝他审时度势,不要引起无谓的纷争。”
“这……”
“没听到河西王的命令吗?”得到按陈的支持,龙羽底气更足,目光不善地环顾众军士,喝令道,“还不速速回去收拾行囊?”
言罢,龙羽不再理会欲言又止的苏禾,蓦然转身朝帐外走去。
“等一下!”
未等心生惶恐的众军士陆续离席,柳寻衣突然横身拦住龙羽的去路,他强压下心中的不满,用尽可能谦卑的语气恳求道:“公主身体娇弱,实在经受不住长途跋涉。在下斗胆……请阁下三思而后行。”
“柳寻衣,你有什么资格让我三思?”龙羽对柳寻衣的恳求嗤之以鼻,欲将其推开,却又仿佛想起什么,一脸阴险地凑到柳寻衣耳畔,低声挑衅,“经受不住最好,如果赵馨病死在半路,那才是我梦寐以求的结果。别以为我猜不出你们皇帝的心思,他不敢和我们正面抗衡,只能献出女人祈求平安。因此,对大多数蒙古勇士而言,赵馨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祸水。如果她病死途中,大汗和王爷将再无顾忌,到时铁骑南下一马平川,将你们这群宋狗杀的一个不剩,征服天下指日可待。”
龙羽的“心里话”令柳寻衣难以抑制地怒由心起,恶向胆生。
霎时间,国仇家恨、新怨旧账一股脑地涌上心头,柳寻衣通红的双眼布满仇视与杀意,怒瞪着幸灾乐祸的龙羽,恨不能将其剥皮抽筋,碎尸万段。
不知不觉间,柳寻衣剧烈颤抖的右手缓缓摸向剑柄。青筋暴起,骨节泛白,足见其内心何等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