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触如何?”钱大人话里有话地问道,“他的兵马,比你泉州大营的兵马如何?”
“这……”徐广生一愣,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作答。
“直言无妨。”
“末将的泉州大营……不如隋佐的铁骑。”徐广生勉为其难地答道,“无论是军纪、士气、兵器、操练……都与他们相去甚远。至于战力……同等兵力的情况下正面厮杀,恐不是蒙古铁骑的对手。”
“这是自然,蒙古纵横天下靠的就是铁骑,以己之短迎敌之长,自是不如。”钱大人安抚道,“如果你有两倍于他们的兵马,能否一战?”
“这……恐怕不行。”徐广生尴尬道,“即便人数多一倍,但战马、兵器仍相差许多……”
“如果战马强悍,装备精良,又如何?”钱大人心有不甘地追问道,“枢密使对你寄予厚望,说你是当今统兵将领中不可多得的一位人才,尤其是眼光和战法颇有独到之处。你若能改掉阿谀奉承、贪功冒进的毛病,潜心钻研兵书,好好练兵,说不定有朝一日你能重塑昔日杨家军、岳家军的辉煌。因此,本官想从你口中听听难以听到的实话,比较一下我们大宋的军力与蒙古铁骑究竟相差多少?你尽管放胆直言,不必忌讳。”
“是!”徐广生思忖道,“如果两倍于敌,马匹、兵刃同等的情况下,以我泉州大营现在的战力,正面厮杀的胜算大概有……三成,而且是惨胜。”
“三成?还是惨胜?”钱大人诧异道,“如果我要十成胜算,那……”
“仅以泉州大营的战力,十成胜算至少要有四倍甚至更多兵马。”
“你的意思是,如果在战场遇到隋佐的五万精兵,我们至少需要二十万兵马才能将其剿杀殆尽?”钱大人愁容满面地喃喃自语,“而且是在装备同等的境遇下……”
“恕末将直言,三千对阵八百,与二十万对阵五万完全是两回事,根本不能相提并论。倘若战术失策,莫说二十万……纵使四十万也有可能被五万铁骑剿杀殆尽。”徐广生无奈道,“千百人可以正面厮杀,但数万乃至数十万大军……冒冒失失地正面厮杀的机会微乎其微……”
“明白了!”钱大人打断道,“如此看来,用‘和亲’换取大宋数年的休养生息实在是明智之举,希望公主能替我们撑到兵强马壮的那一天。”
“是啊!”
“此去送亲,你的首要任务是保护公主的周全,尤其要提防那位‘大宋和亲使’。”钱大人提醒道,“关于此人与公主的渊源,想必你应该听说过,本官话不赘言,你自己要心中有数。”
“末将明白,我一定死死盯住柳寻衣,不让他有一丝可乘之机。”
“如此甚好。”钱大人又道,“此行你要多多听从隋佐的安排,遇事不要与他争抢,切记以和为贵。但是……也不必卑躬屈膝,以免折损大宋的体面及皇上的威严。”
“末将领命!”
“将行帖拿来,本官为你签字印章,然后去三衙提调三百精锐前往城外的蒙古大营,与隋佐兵合一处,明日一早共同启行。”钱大人一边接过徐广生递上来的行帖,一边有条不紊地嘱咐道,“明日,冯天霸会率领五十名护卫保护公主出城,到时柳寻衣、丁轻鸿也将一起。此番送亲,柳寻衣虽是名义上的‘和亲使’,实则你才是代表西府统领全局的人,因此千万不能被他反客为主。必要时,可借丁轻鸿之手钳制他,丁公公是皇上安插在柳寻衣身边的眼线,你与他算是同坐一条船,因而可以联手。”
“末将谨记!”
“此行帖乃首要机密,送亲细节尽在其中,因此一定要小心保管,在抵达和林前切不可泄露分毫。”
“大人放心!”
徐广生义正言辞地拱手领命,而后缓步上前,小心翼翼地双手接过行帖,慢慢倒退出书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