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我是故意和金复羽撕破脸,目的是让他相信我对他已经恨之入骨,甚至已经恨的失去理智,不顾体面。”洛天瑾笑道,“在他面前,我表现的越怒不可遏,他越相信我已到穷途末路。唯有如此,我才能找出他的命门,让他生不如死。”
“府主的意思是……”
“我派洵溱去静江府,直捣金复羽的老巢。”洛天瑾的眼睛微微眯起,幽幽地说道,“但金复羽此人一向小心谨慎,做事瞻前顾后,因此想找出他的破绽,十分不易。他来华山参加武林大会,定会留下精锐弟子驻守金剑坞,以防有人趁虚而入。因此,若想断他后路,绝不能硬碰硬地攻杀,必须引蛇出洞,半路设伏。如此一来,方才有机会将其一网打尽。”
“引蛇出洞?”谢玄迟疑道,“府主远在华山,打算如何引蛇出洞?”
“顺势而为!第一步,借凌青带语儿离开华山镇的契机,在金复羽的心里埋下一颗蠢蠢欲动的种子。第二步,派人引金剑坞的弟子前往东坡村,在一处已经荒废的地窖中,我提前放置了一些兵刃。第三步,我借告密信一事,大张旗鼓地兴师问罪,故意表现出穷凶极恶,与他不死不休的莽撞姿态,趁势打消金复羽对我的顾虑。”洛天瑾有条不紊地说道,“这三件事,看似毫无关系,实则已在金复羽的心里,悄无声息地串联起来。”
“金复羽发现有人在华山四周暗藏大量兵刃,再得知府主将小姐送回贤王府的消息……”谢玄琢磨道,“以金复羽的聪明,定能料到华山不久之后将有一场声势浩大的厮杀,而府主将小姐送走,无疑是佐证他的猜测。”
“非但如此,我料金复羽八成已经猜出,这些兵刃的主人正是蒙古人。”洛天瑾戏谑道,“一旦金复羽知晓华山四周,暗中埋伏着一支蒙古大军,你说他会怎么做?”
“当然是设法自保……”
言至于此,谢玄陡然眼神一变,恍然大悟道:“我明白了!若想自保,眼下只有两条路可选,要么即刻动身离开华山,要么从金剑坞召集人手,赶来接应。而府主……已提前为他选好第二条路。”
“不错!”洛天瑾赞许道,“金复羽和我一样,对盟主之位势在必得。因此,我不走,他同样不会走。如此一来,为求自保,他只能火速传令金剑坞,让宋玉率人驰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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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宋玉率人走出金剑坞,洵溱便有机会在半路设伏截杀。”谢玄大喜道,“非但如此,洵溱还能将金复羽的老巢一并捣毁。”
“我已传书洵溱,以她的聪慧,定然知晓该如何安排。”
谢玄感慨道:“今夜,府主和金复羽翻脸,实则是一场心理较量。府主表现的越急迫,越凶狠,金复羽便越相信我们已到山穷水尽,唯有与他鱼死网破的濒死绝境。如此一来,金复羽便不用担心我们趁虚而入,从而敢无所顾忌地将宋玉招来。”
“与他翻脸的意义,不止于此。”洛天瑾讳莫如深地笑道,“与高手博弈,‘扮猪吃虎’是第一重,‘狮子搏兔’是第二重,你可知何为最高境界?”
“愿闻赐教。”
“假痴不癫,虎狼连环。”洛天瑾大笑道,“今夜,我大发雷霆之怒,以我洛天瑾今时今日的江湖地位,常人定会噤若寒蝉,唯恐避之不及。对否?”
“不错。”
“但金复羽并非常人。”洛天瑾又道,“他远比常人聪明,因此他不会轻易相信我表现出来的凶恶,反而认为这是我虚张声势的假象。然而,依我眼下的处境,也确实如此。因此,在常人眼中,我是虎啸龙吟,翻江倒海。但在金复羽眼中,我却是外强中干,困兽之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