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乌合之众罢了!虽平日里耀武扬威,但实际上却胆小如鼠。”许衡道,“我一亮明身份,他们便已吓破了胆,偶有几个不怕死的,也被我一刀解决,其他人哪里还敢反抗?”
说罢,许衡眼神一凝,神色郑重地朝柳寻衣拱手道:“我曾执掌惊门多年,大大小小也办过不少差事,打打杀杀司空见惯,但却没一次如昨夜这般大获全胜。惊门连一个兄弟都没折,却荡平了一个足有千余人的匪帮。门主年纪轻轻,却懂得趋利避害,神机妙算将李老虎玩弄于鼓掌之中,几乎不费吹灰之力便将东湖帮连根拔起,许某佩服!”
柳寻衣被许衡如此夸赞,不禁脸色一红,连连摆手道:“许大哥太抬举小弟了,此事不过是我运气好,碰巧让我找到李老虎的软肋罢了。
“不管怎么说,你武功比我高强,脑袋比我灵光,确确实实比我更有本事。”许衡语气苦涩地说道,“府主到底是府主,果真慧眼识英雄,他让你接替我出任惊门之主,确实是明智之举,我许衡……的确不如你。”
“许大哥,你……”
柳寻衣话音未落,许衡却突然伸手入怀,随后将一沓银票放在桌上,抢话道:“这是你刚刚赏给我的一千两银票,我自认没脸收下,所以……还是还给你。”
柳寻衣轻瞥一眼,摇头道:“许大哥,这是你应得的。只要惊门有我在一天,便一天会赏罚分明。此番荡平东湖帮,许大哥身先士卒,功不可没。你若不收,让其他兄弟如何能心安理得地接受犒赏?”
“可是……”
“此事不必再说,银票你拿回去吧。”柳寻衣径自打断许衡的推辞,似笑非笑地解释道,“何为赏罚分明?有功便要赏,有过便要罚,因此无论是赏是罚,都由不得自己决定。许大哥若实在不喜欢这些银票,大可把它们扔了、烧了,但却断不能让我收回去。”
许衡神色纠结地注视着柳寻衣,沉默许久,陡然起身,朝柳寻衣恭敬一拜,道:“刚刚汤聪已向我说明,门主为了替颍川百姓出口恶气,一石二鸟,连将李老虎与何善一并除之,并将东湖帮的脏银、地契分还给当地百姓,甚至还对惊门弟子论功行赏,人人有份,但你自己却分文未取。门主侠义之心,天地可鉴,许衡佩服!之前许某因一己之私,屡屡犯上,三番两次冲撞门主,甚至还故意刁难,咄咄相逼……今日想来,自己的所作所为无异与小人行径,恬不知耻。承蒙门主大人大量,非但不与我计较,反而步步忍让,甚至还一直叫我一声‘许大哥’……比较之下,我许衡实在有愧于‘道义’二字,更不配以豪杰自居。今日我愿俯首认罪,任凭门主处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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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罢,许衡竟直接跪倒在柳寻衣身前,神色凝重,态度恳切。
柳寻衣见状,始终悬在心头的一块大石此刻终于落地。他赶忙将许衡搀扶起来,正色道:“一者,我们皆是贤王府弟子。二者,我们是同门兄弟。日后定少不了荣辱与共,生死相依。今日许大哥能对我推心置腹,小弟实在是感动不已。我别无所愿,只希望日后惊门能够上下一心,肝胆相照。彼此间,能视对方为手足兄弟,亲如骨肉。在下初来乍到,日后还望许大哥多多提点,不吝赐教。”
“门主放心,从今天开始……不!应该是从现在开始,我许衡对你惟命是从,马首是瞻!”
此刻,许衡的心情颇为痛快,其实在与柳寻衣针锋相对的这段日子,他的心里并不好受。终日冷嘲热讽,阴阳怪气。令原本性情豪爽的许衡,变的如同一个戚戚小人,终日百感千愁,阴云密布,就没一天高兴过。
今日柳寻衣与许衡开诚布公,心照不宣,将彼此心中的郁结尽数道出,相互间一吐为快,彻聊的酣畅淋漓,二人自是雨过天晴,心情大好。
许衡虽有些孤傲,但却并非势力小人,如今他对柳寻衣打心眼里佩服,也自然不会再心存杂念。至于柳寻衣,更是巴不得与许衡结交。二人都是不拘小节的性情中人,因此很快便已冰释前嫌,聊的忘乎所以。
不知不觉间,天光大亮,二人也从最初的水火不容,变的无话不谈,亲如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