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茂再被凌空甩一个圈,随后又重重顿下。
两条人影翻飞出三丈多远,摔下后都未能站起来,而陈茂也被顿晕过去。
约莫辰时时分,朱雯苏醒了过来,发现自己所在位置与周苍较远,悄悄爬行逃跑。
这时天上一头大兀鹰见到地下的死人死狼,盘旋了几个圈子,随即飞下来啄食。这大兀鹰也是会选择猎物,好端端的死人死狼不吃,偏向朱雯后脑扑将下来。朱雯俯趴着看不见,背颈脑袋被尖利的鹰爪抓豁得血如泉涌,见血的兀鹰更加兴奋,勾喙利爪齐上,一块块皮肉被撕下来,那朱雯痛得大叫,翻过身击打兀鹰,这时又有两头兀鹰加入抢食,一张张比刀还尖利的喙朝其脸上猛啄。
周苍不忍这个恒山派的师姐被活活啄食,捏了几块雪团射出,将三只兀鹰打死。朱雯满脸鲜血,一张如花似玉的脸庞被啄得面目全非,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内心崩溃忍不住大叫哭泣,凄厉声音在山谷之间回响,让人心生同情之意。
不出一会儿,先前逃走的雷定竟然慢慢踱回来,看到眼前血腥一幕,禁不住张大口连抽凉气,他小心翼翼每个人检查过去,发现没有危险才走到周苍跟前,问:“兄弟,有没有事?”周苍心下感激他去而复还,微笑摇摇头:“我没事,躺躺就好。”雷定道:“没事就好,幸好你出手相救,不然我死定了。”周苍道:“见死不救岂是我辈学武人士之行径,换了我遭危,相信兄台也必会伸出援手。”
雷定点点头,与他聊上几句便去看他弟弟,从尸首怀里掏出一只布袋子,袋子里似乎装着一只小兽,不断跳动翻滚,发出吱吱的叫声。雷定轻轻拍了拍,将布袋放入怀中,对周苍道:“兄弟,在下尚有要事,不能久留,先去也。”说完径自转身离开,留下目瞪口呆的周苍躺在雪地里,这人回来,只不过是为取弟弟怀中之物,自已还觉得他是个有情有义之人,当真打脸。
自此一天,山谷下再无一人经过。他身畔是四只死狼,三个死人,五个比死人好不了多少的恒山派弟子。
当其时天寒地冻,身遭尸体不会腐化。
傍晚时分,他运了一遍内功,眼见天上四头兀鹰飞来飞去的盘旋,良久良久,终是不敢下来。只见一头兀鹰向下俯冲,离水池边的尸体约麽三尺,便急转而上翔,身法转折之间极是美妙。他忽然心想:“这一下转折,如能用在武功之中,袭击敌人时对方故是不易防备,即使一击不中,飘然远逸,敌人也极难还击。”
他所练的屠龙刀法,张学荣的刀经,周家武学,百虎门武学,其要旨在于攻防平稳,有攻有守,方能长久。周苍努力过人,从小专心习练武,根底远胜于大部分人。其他所刻骨铭心的,仍是少时爹爹所传授的拳术枪法诀窍,刀剑虽有传授,却只是形浮于式,直到武夷山拨刀台上错有错着,刀使拳路,方才进入刀法大门,张学荣赠他的练刀心得,更令他于刀技上突飞猛进。随着临场经验增多,他慢慢总结出,武学之中,不管是拳脚掌指,还是刀枪剑钩,万变不离其中,其最要紧的一个“活”字,因循而活,于活而活。流水不腐,户枢不蠹,就是这个道理。不管是固定的招式,还是心念,都须要活,若是守旧不知变通,死守那一亩三分地,那迎接他的,将会是一个接一个的挫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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