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第多少针?
记不得了,针剂的效果在衰退。
药物残留与先天缺陷的双面重压下,精神日益恍惚,一日更比一日。
潜藏在内心深处的,不可名状的迷失感,让人彷徨,让人不安,焦躁。
“奥雷先生?”
希露薇眨动好看的眼睛,定定看着他,因为奥雷先生又在盯着自己走神了。
是因为和那位艾菲尔小姐很相似吗?
“希露薇…我身体恢复的也快差不多了,虽然很短暂,但感谢你这段时间的照料。”
希露薇脸蛋微红,最是禁不住夸奖,“能由我来照顾您是我的荣幸,奥雷先生,打完这针好好睡觉吧。”
奥雷摇头,“不用了。”
“真不用了吗?”
不依赖药物制造幻想,他会痛苦。
不依靠针剂来抑制药物同样会难受。
两者不同之处在于肉体和精神。
一个仿佛置身冰火两地,时而酷寒侵骨,如坠冰窖;时而炽热难当,犹如置身火炉之巅,令人难以消受。
另一个则陷入现实与虚幻交织的迷雾,记忆错乱交织,终至自我质疑,自我否定,快把自己逼疯。
他没有向希露薇说过这些,常人也无法理解这种病态,只会当做精神病处理。
“早点适应戒断反应也好,我才能早点出院不是吗,放心吧,我会习惯的。”
希露薇脸上浮现担忧。
奥雷也有试着不依赖针剂,次日醒来必是大汗淋漓,脱水一般,整个人看上去似乎受到某种精神折磨而虚脱。
最后还是攥紧手心,打气道:
“嗯,我会支持你的!”
奥雷一笑,很喜欢她的眼眸,充满活力与希望,他试着伸出手,又在半空悬停。
以前是不是也有过这种兄妹间亲密的举动?
他不敢多想,又收回手。
“那今天讲故事吗?您和艾菲尔的。”
“很喜欢听吗?”
“嗯嗯嗯,听上去很幸福,你们就完全不会吵架吗。”
奥雷嘴角扯出一抹笑来,浅浅回忆着,“她小时候很听话,不会和我吵架。”
他只是捡了一些还能记住,比较零星的记忆碎片来说。
说她的笑。说她的好。那些约定。等等等…
正在甘头,蓦然间!焦雷炸响!
轰隆一声,像是在对谎言者最后的忠告。
雷响如那达摩克利斯剑之刃直插进奥莱大脑,搅个天翻地覆。
“奥雷先生?”
“啊…啊?”
希露薇不觉然,轻抿嘴唇,嬉笑道:
“想不到您还怕打雷呀,明明那么大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