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衍莫名其妙地回到了驿馆,还是没有想明白自己在哪里说错了话。
不过,胡衍作为东南海事院的官员身份来到龙游县,宗泽不愿意去巴结,可拦不住其他想巴结的官吏的脚步。
胡衍一回到驿馆,便收到了七八份求见的当地官吏手本名刺,他在里面稍稍挑了挑,陆续接见了县里的县丞、县尉与两名押司,这才大致从他人口中了解了宗泽的脾气秉性,然后再听了听宗泽以往的从政经历与外人评价。
“哎呀,这宗泽不就是个‘走头六怪’的‘楞怂’吗?”胡衍脱口而出了一句高邮方言。
还好,此时他喊出的这两个略带贬义的称呼在这里没人能听得懂,前者是指性格怪僻,后者是指做事不计后果罢了。
关键是,他终于大致明白了宗泽刚才与他聊天时情绪变化的原因。
对此,接下来的他也没什么心情再与拜访者多聊了,简单地寒暄了一会儿,便客气地将他们送走。
“嗯,确实怪我心急了一点,也把这宗泽想得太普通了。”胡衍对自己反思了一下,却也心定了不少,“不过话又说回来了,这胡宗哲哪里会待见于他,没有我大哥给他作主,我就不信这宗泽在龙游县自己能够混到什么程度。大不了明天一早,我的态度再客气一点,再想法和他多多叙几句。
一起对付那个胡宗泽,就是与他方便、与已方便的事嘛!”
胡衍再想了想,觉得这事没有什么问题。
哪知第二天,宗泽却是派人送来了一份卷宗,里面是之前他处理沈大私盐案的所有内容,另外还附了一封信,信中写的大致意思便是:
其一,沈大私盐一案,所有的东西都在卷宗里,他也没有什么其他要多说的了;
其二,义乌阴谋之案,他作为当事人之子,对秦龙制等人的援手及处理表示感谢,但他更相信大宋刑律高悬、相信义乌县官公正,所以他不便表态,静候结果便是;
其三,对于秦龙制的高看与重视,他个人自觉才疏官微,当不得高看,眼下也无想去海事院谋职的意图,在此谢过!
“楞怂!楞怂!”胡衍看完后,气得当即就把手里的卷宗摔落了一地。
自从他大哥秦刚出道以来,光是找他来想攀关系、拉近乎的帖子、条子就不知会有多少,但是像这次他找宗泽,却是第一次有了把自己的热脸贴在了对方冷屁股上的感觉。
今天的这副样子,却是明明白白地将他的好意,全部都当成了驴肝肺嘛!
不过,有了前一天他所了解的情况打底,这样的结果也不算是完全不可理解。
胡衍定了定神,又自己将宗泽送来的卷宗捡起来,前后研究了一会儿,便给前一天来拜访的当地官吏去传去了话,结果很快便有了三四人前来表示,愿意为此案作证。
反正也不会在一棵树上吊死,胡衍立即带了这些宗卷以及他在当地找到的证词与画押,赶回义乌来向秦刚复命。
听闻了宗泽的反应,秦刚却没有胡衍料想中的惊讶或者是动怒,在愣了一会儿后,问了一个看似毫不相干的问题:“这宗县令今年多大了?”
“据说是四十出头,但看着像有五十!”胡衍哼哼道。
“四十不惑了啊!”秦刚为自己找到了一个很好的理由,“倒也确实很难去改变一个人的脾气习性了,反倒是我对此事忽视了,无妨,无妨。”
“大哥,我是觉得这次找的这个人不妥当,听这名字就不太好。”胡衍犹在抱怨。
“怎讲?”
“你听嘛!一个叫胡宗哲、一个叫宗泽,听着像一个人一样!”
“胡扯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