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咯咯咯……”诗刚念罢,青娘就笑得趴在了桌子上,好一会儿后,才转头对秦刚说,“刚哥,你也要作一首这个样子的打油诗吗?”
说实在的,张打油的这首《咏雪》诗,全篇无一字是雪,却句句在写雪,有颜色、有神态、有场景、有动物,更是写出了雪落万物之后的特性,秦刚要想同样以咏雪为题,再能写出新意,应该还是蛮有难度的。
秦湛与李禠是为他捏了一把汗,而李清臣与李祥却是挺期待的。
秦刚之所以提打油诗,只是因为眼前渐起的片片雪花,让他想起了后世郑板桥的一首特别的诙谐诗。于是,他指着门外梅花树前飞舞的雪花,念出了第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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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片、两片、又三片,”
“咯咯咯。”青娘听着就乐了起来,就连李清臣也被这句大白话笑翘了胡子。
“四片五片六七片,”秦刚的手指挥舞,仿佛真的在数眼前的一片片雪花。
“八九十片千万片,”
三句吟完,秦湛和李禠都露出了有点失望的神情,如果说第一句还让人会有点期待的话,这后面的第二句与第三句的重复句式,渐渐就让人失去了等待惊喜的兴趣。
以至于青娘都直接抗议了:“数雪花的数数,可不是打油诗哎!”
就在此时,秦刚反手一指面前后院所种的几株梅花树,语气一转念出了最后一句:“飞入梅花都不见。”
众人皆呆住了。
“一片两片又三片,四片五片六七片,八九十片千万片,飞入梅花都不见。”
秦刚暗自一笑,这可是清代怪才郑板桥的绝诗,前面三句他的记忆不是太清晰,大致应该是这么个意思,略有改动也问题不大,而最后一句才是关键,更重要的是,同样也与之前青娘咏雪诗中提到的堂前梅树对应了起来。
李祥原本对秦刚是有点看轻的,此时却忍不住开口叫绝:“秦解元的这首诗,岂能以打油诗称之啊,前三句连番数字叠加,看似重复无聊,却积蓄着大雪纷飞之气势,再借由最后一句,以静制动、以梅化雪,竟然瞬间营造出一场动静相宜的深邃雪境。噫!青娘,你要作诗,可得向他多多请教啊!”
秦湛与李禠再看向秦刚的眼神中,充满了学渣对学霸的满满敬仰之情。
青娘却是眨着忽闪忽闪的大眼睛,她虽然不能像其父那样说出明确而精准的感受,但显然也是被这四句奇诗而折服,转向拉住李清臣的右手胳膊求助:“大父你怎么不评论一下?刚哥的这首诗到底好还是不好!”
李清臣点点头道:“水无常形,文无常式。此诗一出,老夫之前对于贤侄的文采还是看轻了啊,以此自罚一杯。”说完举起手中酒杯一饮。
秦刚一惊,赶紧举杯相陪,其他人也笑着随后跟上。
此后的闲聊中便是轻松了许多,秦刚显然成为了话题的中心,既有李禠刻意想了解的生意之经,也有李祥所关注的诗书文理,还有青娘不时插问的淮南趣事。
而秦湛因为基本插不上话,却突然意外地注意到,李清臣不多的问话中,竟然大多都围绕着秦刚的家庭里的一些情况而问。
饭后,秦刚二人告辞回去。
李祥陪同李清臣回到书房后,只有二人在时,问出了他同样看出的疑问。
李清臣淡淡地看了看他:“你也听出来了?”
“青娘也是儿子的心头肉,岂会不关注影响到她终生幸福的事情。”
“既然看出,那你的想法如何?”
“青娘才十三岁。”
“是已经十三岁了!”李清臣加重了“已经”这两个字说道,“而且也不是说立即就嫁。但换一个角度来看,好男子一旦错过,可能就没机会了。这个秦刚,接下来的省试,一个进士是跑不掉的,这京城的大户人家,可全都盯着呢!”
“儿子……”
“罢了罢了,终归是你的女儿。我也只是瞎操心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