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宜之一怔,一口血自嘴里吐出,混沌的思绪也清明了些:“圣上、圣上刚刚都是罪臣胡言乱语,罪臣、罪臣汇报完军情后,出宫路上偶然看见了德妃,罪臣少时与她有些情谊,这才犯下大错……”
“朕问你们是如何行事的?”
“每日上报完后,德妃的宫女会引着臣走广阳殿后面的一条小道,那道平日里会拿杂草和碎石挡着,再加上周围的密林,没人会发现,罪臣每回都从那条路上来往。”
皇帝默不作声。
韩宜之狂吞口水,心焦得不行。
“圣上,一切皆是罪臣之过,罪臣该死,请圣上放过罪臣一家老小,他们是无辜的。”
斗笠下皇帝的脸已经铁青,“此事,你妻儿和其他人……”他的声音仿佛是从牙齿缝间发出来的,听起来异常的冰冷森寒。
韩宜之打了个哆嗦,身体无法移动,只能拼命地摇着头:“不知,他们一概不知!”
皇帝轻笑一声,韩宜之心里刚升起几分希望,却听得他道:“与你同榻之人,你有了异常,她岂会不知?”
韩宜之微愣,明白了他的意思,瞳孔剧烈颤抖,声嘶底里:“圣上,他们真的不知啊,圣上!圣上你信臣啊!”
眼看他转身就要往外走,韩宜之奋力挪动着身体:“他们真的不知,狗皇帝,你若敢杀他们,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
“还有,你真当那江稚鱼是什么好人吗?她不过是妖孽!妖孽!”
“这妖孽要乱了天启的江山!我等着你,我在下面等着你!”
皇帝脚步未停,充耳不闻,他刚出牢门,旁侧守着的锦衣卫千户便钻了进去,拔出腰间的长剑,当胸一刺!
韩宜之头缓缓垂下。
千户试探了他的脉搏和鼻息,确定他死了,才拔出耳朵里的木塞,单膝跪拜。
“千户,你说这韩宜之的九族,是诛还是不诛?”
千户垂着头:“属下都听圣上的。”
皇帝“啧”了一声:“朕在问你。”
千户仍旧:“属下都听圣上的。”
皇帝:“……你倒是机灵。”
千户:“属下愚钝。”
皇帝懒得看他,径直朝前走着:“那便都杀了吧。”